再冰冷的风也比不过莫启国此刻心中的凉意。
走出县衙时,他那呆滞悲情的眸光深深印在香叶的眼中。当她正准备说几句宽慰的话时,夏达明已快马加鞭来到他们面前。
“快撤,军情有变!”夏达明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密集的枪声从城北传来。
香叶和莫启国立即跳上自己的马,从腰间掏出手枪,上好膛,由北向南一路朝蓉城的方向逃去。
“出了什么事情?”香叶问道。
“王尽释从涪城调来了一二二师五万兵马,由北向南一路打了过来。途中有三个被民兵控制的村已经全部失守。”夏达明说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莫启国问道。
“秦兴良如今被付宗楠困在蓉城,如今我们只有设计抓住秦兴良,才能对王尽释造成威胁。”夏达明答道。
莫启国眉头紧锁,方才莫锦玉那翻话犹在耳边。如果,他跟夏达明和香叶真的干出绑架秦兴良的勾当,他的姐姐一定因此记恨他一生。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些事情里面另有蹊跷。想到这里,他勒紧缰绳,让马停下了脚步。夏达明和香叶随即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夏达明有些焦急的问。
莫启国愣了愣,问道:“那五万兵马是涪城的一二二师,王尽释一个区区的副官,有什么资格能调动付宗楠手下的兵马?”
“那是八月底付宗楠批给秦兴良的城防军!”夏达明显得极不耐烦,“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秦兴良安置在涪城,一直没有进入广阳。今天上午秦兴良紧急命令王尽释去涪城,结果那小子就一路朝广阳打过来了。”
“怎么可能!”莫启国惊呼道,“我姐夫几次来军牢的时候都跟我说,让我等着付宗楠五万援军到来,他计划实现的时候!”
“我的手下前段时间破译了付宗楠的电码,这支军队确实是八月底就驻扎在涪城了。你是被秦兴良那只老狐狸骗了吧!”夏达明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那封被破译的电码。
莫启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拼凑这段时间来的点点滴滴。自从他被秦兴良关入军牢,秦兴良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到牢里来提审不同的人以了解大夏民国的军情。其中他关心的最多的就是大夏民国进入大西国的时间和计划。每每听到一些敏感的情报,他总会长叹一声,然后大骂付宗楠。其中有一次,莫启国还顶了他一句,说:“姐夫,你这样唉声叹气,还不如早点另作打算。”
谁知秦兴良那时候冷冷地回道:“你小子懂个屁,要是我的五万人马早点过来,我一定有办法将大夏民国军拒于千里之外。”
那句话直到今天莫启国都没有忘,他也因此断定,秦兴良对这五万人马的事情并不知情。然而,如今王尽释带着一二二五师突然打过来,一定不会是秦兴良授意他这么做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两名中午营救地下组织的民兵正好从城里跑出来。香叶跳下马,拦住他们问道:“你们跑什么?”
“一大队人马突然打过来,把人都打散了。大家都四处乱串,没了分寸。”其中一个人答道。
香叶上下打量着这人:“可有人受伤或是被捕。”
“说来也奇怪,听其他村子里逃出来的人说,那王尽释似乎只是虚张声势。一路上对着天放空枪,收复了三个村,却没听说有人受伤或被捕。但每个人都担心枪走火,或者他有什么算计,因此都做了撤退的打算。”另一个答道。
莫启国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更奇怪的是,王尽释带着队伍直接夺回军营就停住了,连广阳城都没进。”那民兵接着说。
“别想那么多,先找到秦兴良吧。”夏达明说。
“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奇怪。这不像是秦兴良的计划,倒更像是冲着秦兴良来的。”莫启国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夏达明思索了片刻,也越发觉得王尽释所有的举动似乎另有所图。要说他是冲着秦兴良来的,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他的父亲就死在秦兴良的枪下。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香叶问道。
“只有弄清楚秦兴良能不能回到军营,才能彻底搞清楚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夏达明接着说,“吴文章去亚安随军,闻医馆已荒废很久,咱们就隐匿在那里,静观其变。”
夏达明吩咐两个外逃的民兵,一个立即前往蓉城向刘文辉通报广阳的情况,让亚安方面派出一只分队联合大夏民国军从西边和北边夹击广阳;另一个人,则联络好被打散的民兵,时刻探查硅村军营里的动向,及时到闻医馆汇报。
“求实呢,你们把孩子放到哪里了?”莫启国这才想起询问孩子的事情。
香叶笑了笑:“上个月孩子重病,我把孩子送到亚安。吴文章大夫现在是那里的随行军医,他和战友们帮忙照料着。”
“吴大夫,他还好吧?”莫启国接着问。
“一切都好,只是还没从那情伤的阴影里走出来。”夏达明笑道。
莫启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在他心里,吴文章和他的姐姐莫锦玉应该属于同一类人。这类人一旦对爱情认真便无法自拔,就算自己受到伤害,也要竭尽全力保护对方。也许在他们看来,原谅对方的缺点和弱点,自己才会幸福。但莫启国却觉得,他们只是宁可相信自己编造的童话,也不愿相信这残酷的现实。
想到这里,莫启国偷偷看了香叶一眼。他一直都清楚,香叶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