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济用一根粗壮的针管从吴一明身上抽了满满一管血,拔下针头将血液交给卢彦收好,安慰一脸寒霜的周蔚薇道:“别担心了,这小子的恢复力简直就是恐怖,你就是割一片肉下来吃掉,我估计要不了几天也能长好,他的自愈能力已经超过某些节肢动物了,近乎是百分百的自主修复,你能想象……”
周蔚薇不为所动,眼神里满是怒意,吴一明被林光济抽走一管血,脑子有些轻微眩晕,挂着绷带忍不住道:“林叔叔,你这么说就有些恐怖了啊,到时候大家饿了都来我身上片肉吃,那我成什么了?永不枯竭并且能自动满状态的提肉机吗?”
周蔚薇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板起脸在吴一明身上轻拍了一下,见吴一明疼的直咧嘴,虽然心疼嘴上却埋怨道:“疼是吧?疼就对了!我看你就是自找的,我想问问你,这受伤还上瘾是吧?”
吴一明吸着凉气道:“轻点轻点,哎唷,这哪有这种瘾?我又不是受虐狂!林叔叔,你说有没有可能让自己感觉不到疼痛,这样不就能少遭罪了吗?”
林光济抬头道:“你这样的想法并不可取,要知道,痛觉是人体神经接受刺激后,将信号传到大脑中相应的中枢而产生的,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报警系统。一旦身体某个部位受到伤害,便会通过疼痛来提醒你关注它,并躲避伤害!
把吴一明身体恢复的详细数据收集好后继续道:“你想一下,如果你躺的病床是滚烫的,而你失去了痛觉,很可能会一直躺到自己变熟为止。再比如,你的胳膊断了,而你却一无所知的继续睡觉或者做其他事情,这会很可怕的!”
吴一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可能是他这段时间一直经受着没完没了的疼痛,所以才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周蔚薇扫獾呐暴民道:“别转移话题,你不是受虐狂是吧?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还没好利索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她揍你?你就不能不招惹她吗?我看见她就来气,谁都不能逆着她,稍有不随她心意的便要伸手打人,这也太蛮横无理了!”
吴一明道:“唉……她其实是在帮我,她也挺可怜的,以前的所有记忆都没有了,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你能想象一个女人变成这幅样子都经历了些什么吗?她承受的痛苦可能比咱们都多,别为难她,她所有举动都是处于本能,并不是心怀恶意的!”
正打算出门的林光济插话道:“对了,就是奇迹,强辐射令她发生了异变,所有细胞都和我们有着明显的差异,哦对了,一明你除外,你们两个都是奇迹。”
说完带着一众科研员和医护人员离开了病房,房间里只剩下周蔚薇和吴一明两人。
周蔚薇虽然觉得女暴民确实挺可怜的,可仍旧不能释怀道:“把你打成这样还不叫恶意?而且是三番两次!反正我不喜欢她,除了你没人愿意接近她,你就不能消停一段日子吗?基地的药物都要被你一个人用光了……”
吴一明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心里只觉得暖烘烘的,这种被心上人关心、数落的感觉真的很好。
艰难的把正在给他掖被子的周蔚薇一把扯到怀里:“有你真好!要是没有那些糟心事就更好了,我现在特别想念以前的苦逼日子,真的特别想……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在艾江县看到一家米糕店的海报,我以前特别讨厌吃这种既黏又甜的东西,可在那一刻我看着脏兮兮的海报竟然久久不愿离去,口水更是吞了不知多少,如果能回到以前,我情愿被黏死,被甜死!”
周蔚薇本来还想继续数落他,可听到后面便彻底消气了,抱住吴一明,半晌才带着哭腔道:“我也想以前,想那栋老楼,想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想那棵郁郁葱葱的芙蓉树,想它粉色的花朵、想穿过树荫的金色阳光,那棵树下有我童年的欢声笑语,还有我爸妈慈祥的身影……我想所有的一切……”
说到后面便开始大哭起来,紧紧的捏着吴一明的手道:“干嘛提这些?你这个坏人……”
吴一明拍着她的背道:“对不起,我……好了别难过了,不想以前了,以后咱们谁也不许提了。”
见周蔚薇仍旧哭个不停,想了一下道:“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了以前我们还有现在,虽然满是苦难,但是至少还有值得守护的东西。你要知道,我冒再大的危险就是为了你能有个安身的地方,能有口饭吃。所以,地下世界你就不要去了,有我一个人担风险就够了,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我死了也能死的安心。”
周蔚薇哽咽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你以为你死了我还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吗?你要留我一个人面对这无尽的磨难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和你一起死!”
吴一明很是感动,忍着痛将她抱的更紧,两人一时都没了言语,就这么紧紧抱在一起。
病房外,女暴民透过门上的玻璃正在观察抱在一起的两人,只见吴一明神情悲痛肃穆,而周蔚薇则痛哭流涕,还偶尔言辞激烈,想起不久前自己被吴一明抱在怀里的感觉,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暗自道:“果然……被抱住……难受,他们……也痛苦,可是……为什么又抱在一起……”
艾江县,所有人都已经全部转移到矿洞里居住了,查禄将石厅作为医疗队的专属场地,此时大厅中全是病床,空气中满是浓浓的药水味道,受伤和患病的人正在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