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嘴角依然挂着满足的笑意,款款走进贾府,回到自己的院子。
“二奶奶,您这是去哪了,大老爷琏二爷他们到处在找你,都寻不到你,正要打发人去韩府询问呢!”平儿瞧见王熙凤回来,急忙迎上前说道。
王熙凤将手中包裹扔在一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哪还有脸去非少爷府上?哼,他们找我干什么?”
平儿答道:“听琏二爷说,还是琉璃窑厂的事,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王熙凤刚与韩非密会回来,自然知晓原由,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脸上却依然平静无波,淡淡说道:“不管他们,有事,他们自会派人来传话,我累死了,快来给我揉揉肩!”
“二奶奶回来没有?”贾琏在门外不知向谁问了一句,走进屋里,看到王熙凤躺在椅子上,喝道:“你一下午跑去哪里了,到处都不见你的人?”
“我去勾引野汉子了!”王熙凤看见贾琏,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猛地站起身,喝道:“你琏二爷还好意思问我去哪里了?巧姐儿长这么大了,你这个当爹的过问过没有?你不知道现在天气转凉了,巧姐儿要添几件衣服了吗?”
贾琏被王熙凤一喝斥,气势明显萎缩,尴尬地说道:“我不是忙嘛……巧姐儿是该添衣服,让下人去买就行了,这事哪需要你亲自去?”
“你忙?忙着去青楼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狐狸精!”王熙凤怒哼一声,坐回椅子上,喝道:“巧姐儿是我的亲生女儿,你这个当爹的不稀罕,我这个当娘的稀罕,那些下人哪次买回来的布料合巧姐儿的心意了?”
一个几岁的小娃娃,哪会在乎穿什么料子的衣服?贾琏理亏在先,这话也不敢说出来,忙转变话题道:“这事不提了,爹和族长还在等你的话,咱们这就过去吧!”
王熙凤明知故问道:“他们找我问什么话?”
“还不是因为琉璃窑厂,我和蓉哥儿接管窑厂后,韩府的人都撤回去了,剩下的人都不会烧制琉璃!”贾琏叹口气道:“爹和族长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当初你和韩府是如何商议的?”
“怎么回事?”提到琉璃窑厂,王熙凤又是一肚子怨气,跳起来喝道:“烧制琉璃是非少爷的秘法,若是你,会不会传授给别人?烧制琉璃的技术自然要掌管在韩府人手里!当初,是我拉下脸去求非少爷,他才答应与咱府上合伙的,咱府上除了提供一个破窑厂还提供了什么?琉璃研制的二十万投资全部是韩府出的,他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让给贾府四成收益,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你们还指望他传授技术?”
贾琏一时语塞,呆望着王熙凤半响,说道:“此事咱们做得确实不道义,但爹和族长也是希望为族中增加收益嘛……唉,事已至此,爹和族长也有些后悔,他们想让你去韩府谈谈,咱们愿意继续按照以前的协议,实在不成,少一些也行!”
“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不去谈,让我一个妇人做这个丢人现眼的事?”王熙凤气极而笑,道:“真是笑死人了!你们以为非少爷是面团,任由你们拿捏?韩府收购一个窑厂,立马就可以烧制琉璃,为何还要来受你们的闲气?你们不要忘了,这次是贾府对不起非少爷,他对贾府已经仁至义尽了!”
“咱们也不是让你再去求韩非,你去找韩府柳姨娘探探口风,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
“不可能了!”王熙凤面容坚定地说道:“你们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非少爷的性格?他个性极强,当初内阁首辅的侄子惹了他,都被他整得声名扫地,你们如此背信弃义,他若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早就打上门来了,怎么可能还会与贾府合作?你们不信,尽可去试试,我是没脸去见他了!”
贾琏劝不动王熙凤,只得赶到贾赦屋里,将王熙凤的意思详细向贾赦和贾珍叙说一遍。
屋里人顿时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贾珍说道:“此事理亏在我们,怨不得非兄弟……要么让二老爷去说说,别让此事伤了两家的和气!”
贾赦恨恨地说道:“那个韩非,身为贾家子孙,和贾府合伙竟然还留了一手,可恨!”
“大老爷,非兄弟对贾家不了解,有戒心很正常,此事尽量息事宁人吧,别自家人闹起来,让外人看笑话!”
“可他眼里哪有贾家?”
“大老爷,琏二奶奶说的不错,非兄弟让给贾家四成收益,已经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了,若是外人怎么可能得到?这琉璃窑厂,没有贾府参与,韩府完全可以自行置办的!唉,只怪咱们性子太急,没弄清楚具体情况!”
贾赦听了贾珍的话,心头一阵默然,这事归根结底还是他私心作祟,贪图琉璃的巨大财富造成的,想不到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韩非固然有贾家的血脉,但是没有经过认祖归宗的程序,法理上还算不得贾家的人,家族的权威压不住他的。更重要的,韩非不是软柿子,堂堂的朝廷五品官员,名满天下,前途无量,很多人都在结交巴结他,贾家也不敢轻易与他结怨。
想到这里,贾赦长叹一声,说道:“此事是老夫孟浪了,就按族长说的办吧,二弟因为此事已经对老夫有成见了,还请族长亲自与二弟谈谈!”
“大老爷,小侄遵命!”
贾珍从贾赦屋里出来,看看天时,估计贾政已经下值回府了,便走进他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