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辞官归野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短板在哪里,凭借超越时代的学识,在大政方针上可以提出独到的见解,或创造出新颖的物件,但若是要主掌朝政,还要对国情的通盘掌握。
这次出使大漠,沿途所见所闻,让他深深知道,要想富国强兵,首先就要富民,为政者作出的决策要与民生息息相关,只有这样,政权才能稳固,百姓才能忠心拥护。
如今朝堂上基本在岳父杜云的掌控中,也就没有后顾之忧,是韩非暂时隐退的最佳时机,趁此机会四处看看,收集第一手资料,对将来的治国理政大有助益。
韩非原本是要辞官的,皇上准许的却是保留官职,暂时停权,也等于停薪留职了,不过对他出游并无限制,爱上哪玩上哪玩,玩多久也自己把握,并且给了他密旨和佩剑,赐予他代朕巡视天下的权力。这是皇上前所未有的恩典,韩非更加感到肩上责任重大。
得到皇上批准后,韩非立即走访了岳父杜云、师兄余世英,以及去贾府见父亲贾政,将预先制定的措施,做一些交代,并提出辞行。
第三天,韩非吩咐管家林全带领部分下人留守京城韩府,随后率领阖家大小,浩浩荡荡离开京城南下。京城西郊芙蓉庵里,白莲教圣母韩芸、令主秀娘以及小尼姑静娴,也率领部分人手,在同一天离开京城。
“夫君,咱们干嘛这么急着离开京城,妾身还没进宫拜别皇兄皇嫂他们呢!”
韩非坐在车厢里,一边饮茶一边看书,听到九公主张婉仪的埋怨,抬头笑道:“婉仪,你向皇上皇后他们拜别是假,想等着看重阳菊花会才是真的吧?”
九公主张婉仪被韩非说破心思,也不脸红,理直气壮地说道:“就是呀,重阳菊花会好几年才举办一次的,非常热闹的妾身和家里姐妹都说好了,一起参加的,你却催着我们南下,真是扫兴!”
“你看看自己的腹部,还能参加那些热闹的活动吗?就不怕伤了腹中孩儿?”
九公主闻言,抚摸了一下凸起的小腹,脸上有些讪讪之色,嘴里却依然说道:“咱家的护院那么厉害,能够保护我们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磕了碰了,就麻烦了。”韩非望着九公主,说道:“这只是急着离开京城的一个原因,最主要的,你们姐妹几个的预产期都快了,现在不走,拖一段时间就走不了。”
“那我们在京城生下孩儿,明年再出去也行呀?”
“形势不同了,皇上本就对咱韩家非常恩宠,外人争相攀附,如今朝堂上又是恩师独掌朝政的局面,攀附的人更多了,平时咱们可以婉拒,咱家一下子生了这么多孩子,亲戚朋友必定上门恭贺,咱们选择性的接待不好,全部接待也不好,人情债难尝呀,干脆咱们躲到金陵老家去!”
九公主想参加菊花会也是随口说说,她是京城这个是非圈子里长大的,自然明白有时候太过荣耀,随之而来的往往就是祸事,“妾身明白夫君担心什么,我们姐妹也都遵照夫君‘低调做人’的原则,在京城里从不张扬!”
“嗯,你们都是识大体的人,咱韩家要想长盛不衰,为人处世,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一个‘度’,要居安思危,时时警惕!我这次暂时隐退,一方面是要想去各地体察民情,另一方面也是想避一避风头,如今朝堂的局势,不适宜我锋芒太露!”
“夫君高瞻远瞩,妾身姐妹只要按照夫君吩咐的去做就是了。夫君,这次咱们回到金陵老家,是不是要回游子山拜祭婆母?”
母亲是假死的,这事牵涉太多机密,韩非不便告知九公主她们,闻言便道:“游子山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算是咱家的祖地,回去看看也好,也不知下岭村的乡亲们过得怎么样?”
这时,韩非脑子里猛地浮现两个人,不禁心情沉重。
九公主看到韩非脸色不好,以为他想到了过世的母亲,暗叹一声,不敢说话打扰他。
韩非一家人从通州码头搭乘官船,沿着运河,直放扬州府。按说,以他的身份,可以直接要求官船送到金陵的,但他为了营造一种低调回乡的气氛,决定在扬州府换乘民船回金陵。
“二弟——”
韩非回乡的行程,没有告知地方官府,但少数关系近的人还是知道的,薛蝌自然是这些人之列。他提前几天就赶来了扬州,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一直等在码头上。
“有劳大哥久侯了!”韩非扫了一眼码头上密集的大小船只,又道:“回金陵的客船可好预定?”
“二弟,船只早预备好了,是咱们商会成员船行的,商会长老们得知二弟要回乡,都想来扬州迎接,我知道二弟不注重这些俗礼,都被我挡驾了!”
“好,告诉他们,我回府后会抽时间和大家见见面,迎来送往的事就免了!”
“愚兄知道怎么做了,二弟,其他人可以挡驾,江总督几次派人询问你的行程……”
“江总督不是外人,告诉他无妨,就说我明天乘民船回金陵!”
“二弟和弟妹们今天不走了?”
“这一路上,你弟妹和孩子们都很疲倦,在扬州歇息一天吧!”
“那干脆去瘦西湖逛逛吧!”
“瘦西湖?”九公主张婉仪听到薛蝌的话,奇道:“大哥,本宫上次来扬州,没有瘦西湖这个景点呀!”
薛蝌躬身道:“启禀九公主,这都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