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与何元庆则一左一右,好似两头下山猛虎。
李宝师徒紧随其后,如同一群饿狼般,杀得金兵连连后退。
“宋狗。休要张狂!”
玉尹杀得眼红,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巨雷般的咆哮。
一个黑铁塔似地汉子出现在他面前,手中一口巨斧,拦住玉尹去路,劈面就砍下来。
玉尹举刀相迎,就听铛的一声,刀斧相交。
说实话,玉尹天生怪力。那金将虽说凶悍,却未必是玉尹对手。可毕竟是久战之下,加之遍体鳞伤,刀斧相交之后,玉尹虽崩开了那口巨斧,却也是虎口迸裂,鲜血淋淋。
脚下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便坐在地上。
金将大笑一声,大踏步上前。轮斧又劈。高宠健步上前,与何元庆一左一右挡在玉尹身前,和那金将战在一处。玉尹被金将砸了一下。有些头晕眼花,坐在地上起不得身。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他胳膊,吕之士厉声喝道:“玉小乙,虏贼未撤,城门未夺,莫非要临阵退缩?”
玉尹大怒,呼的一下子站起来。
吕之士把手中长刀递给玉尹,“玉小乙。你是主将,应该冲锋在前。”
话语不太动听,但是玉尹却可以听出一丝关切之意。
他瞪了吕之士一眼,接过长刀二话不说,便复又冲向金兵。“弟兄们,与我夺回城门。”
张伯奋这时候,率援兵已登上樊家岗。
只是当他上了樊家岗之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樊家岗面积不大。此时却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死尸,大眼看去,至少也有千余具。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赞叹。
樊家岗下,宋军仍在勉力支撑,张伯奋也是血脉贲张,大吼一声,率部便冲下樊家岗。
这一支生力军的加入,令原本近乎崩溃的宋军防线,复又稳住。
张伯奋一马当先,手舞双锤,杀到了阵前。
可是,当他来到阵前时才发现,这里的主将,竟然是两个女人和两个书生。
“谁是玉尹?”
王燕哥那件素衣已经染成红色,听到张伯奋的询问,便回答道:“玉指挥带着人,正在复夺朝阳门。”
“啊?”
张伯奋一怔,忍不住对玉尹高看几分。
他在来的路上便听说了,厢军都指挥使,武学进士秦仔临阵脱逃。听到这消息时,张伯奋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找到那秦仔,然后把他就地正法。你堂堂厢军都指挥使都跑了,可以想象,那厢军会溃乱成什么样子……张伯奋也是官宦子弟,平日里心高气傲。在他看来,秦仔跑了,那么玉尹恐怕也是支撑不得战局。
张伯奋,对玉尹也没什么好感。
一来玉尹身无功名,二来也没什么家世,不知怎地便成了殿前司兵马使,混的风生水起。
似张伯奋,是凭借军功上来,所以对玉尹自然看不上。
加之朝堂上对玉尹也是颇多指责,使得张伯奋感觉,玉尹就是个运气不错的家伙。
便是郭桥镇大捷,在张伯奋看来,也是玉尹的运气。
谁想到,正是这个他平日里看不起的人,在如此危局下,竟独力撑起了这边战局。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一个血人似地书生拱手道:“下官是玉指挥帐下主簿陈东。
这位夫人,乃玉指挥家中娘子;这一位乃前殿前司兵马使马皋遗孀,王燕哥王娘子。听说这边局势紧张,故而前来相助。两位娘子在这里也奋勇杀敌,斩杀虏贼近百人。”
这一回,不仅是张伯奋倒吸一口凉气,便是张伯奋身后的宋军,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
王燕哥和燕奴两人浑身浴血,不管是王燕哥的绣绒大刀,还是燕奴手中的青竹枪上也都是血迹斑斑……而在两人周遭,横七竖八倒着二十余具金兵尸体,也证明了陈东所言不虚。如此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竟这般悍勇,真个令人感到敬佩。
张伯奋脸通红,突然转过身,厉声吼道:“兄弟们,今日若那个不奋勇争先,要两位娘子耻笑,自家绝不容情。”
他不再去问话,催马便冲入战场。
紧随着张伯奋身后的宋军齐声呐喊:“休要被小娘子耻笑,与那虏贼拼了。”
堂堂男儿。却比不得两个小娘子,日后传扬出奇,岂不是说我大宋男儿没有本事?
王燕哥和燕奴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一时间竟呆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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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朝阳门外,金军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在宋军拼死搏杀之下,金军最终被一步步赶出朝阳门。
玉尹靠着冰凉的城墙。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方才搏命拼杀,他没有什么感觉。这时候金兵退下去,他才感到是一阵阵莫名的眩晕。后世人说:女真不过万,过万不可敌……这话或许是有女真人夸张的成分,但不得不说,这帮子女真人,的确是彪悍至极。
说起来,玉尹和辽人交过手。也和宋军交过手。
但真正给他带来压力的,还是今天这帮子金兵,真个是险死还生。
大刀便放在了身边。玉尹闭上眼,昏沉沉,头脑渐渐有些不太清醒……就在这时候,便听到有人高声叫喊:“玉尹在哪里?玉指挥在哪里?还不来参见司马侍郎?”
玉尹想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