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记室,类似于后世秘书处的性质。
不过在职责上,又有一些参谋的权力。玉尹身无功名,能入枢密院,本就是一个不小的奖励。
张叔夜却忍不住笑了,“种相公怕是说的晚了。”
“哦?”
“我刚从伯奋那里得知。官家已敕令玉小乙为太子诸率府率。从兵部调出。
若早一日说,倒是不难办理。可现在……玉小乙已经领了敕令,并从太子那边接过了率印。种相公这时候再去讨要。只怕要去找太子说,我看这难度可是不小。”
种师道闻听,白眉一蹙。
“那我便去找太子要人。”
“难!”
张叔夜叹了口气。“种相公可知道,玉小乙为何会被敕令除太子诸率府率吗?”
“这个……”
“伯奋在宫中倒是有几个熟人,恰好便有在那紫宸殿当值的。
据说那日圣人带着太子到紫宸殿,言既然大家都不喜欢玉小乙,何不把他调去做诸率府率?你也知道,圣人那性子贤淑,从不干预政事。可若是她开了口,官家便不会反对。太子也说,枢密院兵部待玉小乙不公。与其留在兵部受气,倒不如做他的诸率府率。
官家本有些犹豫,还是圣人道:玉小乙是个忠臣,既然被排斥,留下来也非善事,倒不如去太子身边做事……结果,官家便同意了此事。今日敕令玉小乙除诸率府率。”
“排斥?”
种师道才抵达开封,自然不可能清楚玉尹的遭遇。
哪怕玉尹再被他看重,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马使,能入得他法眼便不错。
张叔夜道:“种相公莫非不知。玉小乙在驰援郭桥镇的时候,于广济河渡口斩杀封丘县令汪梃。此事虽说被官家压下来。可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李尚书当时在郑望之的劝说下,扣下了本属于玉小乙的七百兵马。以至于朝阳门之战时,玉小乙手中兵力甚至不足千人。此事不知怎地被官家知晓,对伯纪也颇为不满。”
种师道那两道白眉,几乎扭在了一起。
他倒是不清楚这件事,以至于听了张叔夜讲述之后,也觉得李纲做的有些过分了。
“那伯纪……”
“伯纪尚不知此事,估计他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也难怪,有宋以来,武将地位日益降低。
莫说是玉尹,便是那大名鼎鼎的狄青,也曾被欧阳修等人羞辱,却不敢有半分不满。
玉尹说到底,终究不算是正经读书人,更没有功名在身。
而在李纲看来,玉尹杀了汪梃,便是大逆不道,给他些教训,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在以往看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却给他带来了巨大麻烦。
官家是如何知晓?
种师道只要略一猜想,便能猜出一个大概。
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评论此事,听张叔夜说完之后,也只能连连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却可惜了,那玉小乙……
不管种师道是如何看重玉尹,但说到底,而今的玉尹还只是一个小人物。种师道身为领枢密院是,自然不可能把太多精力投注在一个小人物的身上。毕竟,当务之急要解决的,还是开封城外的完颜宗望。
官家既然不愿意再打下去,种师道自然也不可能与李纲那样,硬顶着和赵桓作对。
李梲已返回开封,并呈报了与完颜宗望的和谈结果。
赵桓授权李梲,可以向女真增加岁币300-500万两,犒军费用也是300-500万两。
另外,赵桓命李梲私下里向完颜宗望行贿黄金一万两,以期能完颜宗望同意。
可是结果,完颜宗望却提出了犒军费用五千万两,绢采各一百万匹,牛马各万匹的条件。同时,还要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要求以亲王和宰相做人质,才可以同意退兵。
乍听这要求,许多人会以为大宋是处于劣势。
可实际上,真正处于劣势的却是女真人。偏偏完颜宗望的狮子大开口。居然还要被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商议。
赵桓而今正在和耿南仲等人商议此事,不过这消息,却已经传到种师道耳中。
种师道乍听之下,哭笑不得。
若依着他的想法,定然会二话不说,起兵相争。
你完颜宗望不过四五万人,可我大宋确有二十多万人;你完颜宗望已成了孤军,甚至连粮草都成了问题。居然还要提出这般非分要求。实在是太过嚣张。可是看如今的状况。赵桓既然在商议此事,说不定便有可能,同意完颜宗望的要求。
种师道也有他的原则。
我可以迎合皇帝的心思。甚至我可以同意你增加岁币,但三镇绝不可以割让出去。
早在徽宗皇帝在位时,女真人便打过三镇的主意。
不过那一次。由于各种原因,朝廷没有同意女真人的要求。可这一次,若赵桓急于求和,说不得真有可能答应下来。这样的话,种师道是万万不能够接受……
“嵇仲,完颜宗望敢这般嚣张,也是看准了官家不愿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