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一路辛苦了。”
“玉大王客气,此老奴份内之事。”
两人寒暄完毕。分宾主落座。
何元庆与高宠则自觉的退出军帐,在帐外守护。
“陛下对玉大王思念颇深,此次老奴前来。陛下还专门告诉老奴,代她向大王问好。”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余黎燕那飒爽英姿。
玉尹心神恍惚。半晌后问道:“燕子如今可好?”
若换个人,任重说不得便要破口大骂。可面前坐的是玉尹,他和余黎燕之间的情感纠葛,任重也非常清楚。燕子这个称呼,除了玉尹之外,也没有人敢去使用。
便是余黎燕,对玉尹这个称呼,更没有任何异议。
“陛下甚好,只是操劳国事,有些辛苦。”
一个女子。却要撑起辽人的未来。其中的艰辛,玉尹也可以想象出来。
只是,这是余黎燕的选择,玉尹也不好说太多。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再次开口道:“不知任公此来。有何指教?”
任重凝视玉尹半晌,突然苦涩一笑。
“说实话,老奴并不赞同陛下的这个决定。
可陛下却说,此事需得大王同意,若不如此,她宁可终老西州。”
“啊?”
“陛下。意欲北出牟那山。”
玉尹一蹙眉,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他已经猜想到了答案,却想不明白,余黎燕为何要找他帮忙?他如今身在燕京,隶属河北兵马元帅府所辖,听从的也是河北东路安抚制置使种师中的差遣。在大宋朝堂上,他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怕他甚得太子所重,可是在朝堂上却没有任何发言权。余黎燕若想要得到大宋协助,玉尹似乎也给不得太多帮助。
眸光闪烁,玉尹凝视任重。
“任公请继续。“
“呵呵,我知大王心存疑惑,不过陛下说,若她要北出牟那山,无需老赵官家的同意。
只要大王点头,则漠北可尽入西辽之手。”
玉尹,笑了。
“燕子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任重却没有笑,沉声道:“一开始老奴也这般认为,但陛下却说了一番话,让老奴改变了主意。”
“燕子说甚?”
“陛下说,北出牟那山成功与否,便在大王抉择。”
玉尹糊涂了!
余黎燕未免太高看他了吧……北出牟那山成功与否,便在他抉择之间?玉尹却没有发现,自己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任重说完这番话,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玉尹一头雾水,有些想不明白。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那燕子可说过,要我如何抉择?”
“这个……陛下没有交代。”
玉尹越发迷茫了……余黎燕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和任重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玉尹便起身告辞。
“任公且在这边休息,有什么事情,差遣小乙和十三郎便是。”
说完,他便走出了军帐,直奔亲军大营。
任重在马军大营,倒是安全的很。
高宠和任重打过交道,当初玉尹得了白时中百万贯生辰纲,便是通过任重处理。两人关系很近,而何元庆更是玉尹心腹。可以说,整个马军,都是玉尹的人,不必担心有细作耳目。玉尹一头雾水返回军帐,没等坐下,便让人把罗德找来。
罗德也认得任重!
毕竟,他在太原生活,和任重有过交道。
当初高宠找任重,罗德也在里面出过力,故而他对任重的来历,心里也非常清楚。
玉尹既然决意要把罗德作为僚佐,对他也信得过。
所以,并没有对罗德隐瞒,而是把任重的话讲述了一遍,不解问道:“大郎,你说这燕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德听罢,先愣了一下,片刻后便哈哈大笑。
“郎君,其实那位女王,已经把心意说的明明白白。”
“哦?”
“郎君以为,西辽北进漠北,最担心什么?”
玉尹想了想,轻声道:“自然是金兵阻挠……女真人在漠北,自有一股力量。若燕子率部北进,少不得会影响到虏贼在漠北利益,断然不会坐视西辽夺取漠北。”
“那就是了!”
罗德笑道:“西夏如今占领黄头回纥,实力大涨。
虏贼则因开封之战,损失惨重……此长彼消之下,西夏不太可能再惧怕虏贼,但若说他们有胆量反抗虏贼,却不太可能。所以,西辽北进,西夏不会阻止,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支持。甚至,他们抱着让西辽试探虏贼的心思,会暗中给予帮助。”
玉尹点头道:“这确有可能。”
“所以,西辽便无后顾之忧。
但问题是,哪怕虏贼新败,相比起来,西辽兵力也略显不足。
若要硬拼,恐怕没有什么好处……西辽女王的意思,便是希望郎君出面,在燕京牵制虏贼兵力。虏贼兵力而今集中于奉圣州,一俟漠北有事,定然会出兵救援。
可是,郎君要是能够牵制住虏贼,则西辽女王攻取漠北,便会少了许多麻烦。
西辽女王的意思,便是如此……以西辽而今的力量,便是和官家结盟,也未必能够成功。这位女王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不求结盟,只求郎君能够牵制虏贼足矣。”
牵制女真兵力?
玉尹陷入沉思……
“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