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终究做不得真正雄主。
西辽内部派系林立,就如同余黎燕所言那样,也是明争暗斗。
八剌沙兖的辽人同宗,最初虽投奔了余黎燕。可随着西辽的强大,自然就产生了私心。
至于那些流亡过去的权臣贵胄,又怎可能真正臣服余黎燕。
大辽公主?
听上去好大的名头!
可实际上。在这些人眼里,没有半点用处。
更不要说西夏李承乾,也不会坐视西辽壮大。
耶律余里衍作为一个女人。在一个以男人为尊的世界里,本身就没有任何的优势。
“蜀国,你休要说笑。”
余黎燕呼的站起来,“姨丈,咱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今我执掌大辽,能够兵出漠北,已是极致。若没有雄主坐镇,大辽中兴便是一句空话。
难不成,你要我把这大辽权柄,交给耶律定不成?”
这一句话。正说到了耶律余睹的痛处。
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起身在屋中徘徊,久久不语。
耶律定,是天祚帝元妃之子,萧奉先的外甥。
想当初。耶律余睹去了妃萧瑟瑟的妹妹,和天祚帝是连襟。萧奉先担心耶律余睹反对他扶立秦王耶律定,于是便诬陷耶律余睹勾结萧昱,谋立天祚帝长子,妃萧瑟瑟所出,也就是耶律余睹的外甥。晋王耶律敖卢斡。最终,天祚帝赐死萧瑟瑟,逼反了耶律余睹,令其投奔女真……耶律余睹对萧奉先和元妃一脉,可谓是恨之入骨。连带着,他对耶律定也非常厌恶,甚至有想要诛杀他的念头。
西辽交给耶律定?
这万万不成!
且不说耶律定没那个本事,就算是有才干,他也不会答应。
耶律余睹的脸色,阴晴不定。
许久,他长出一口气,看着耶律余里衍道:“燕子,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想要什么?”
余黎燕脸一红,低垂螓首。
半晌,她轻声道:“咱希望大宋和女真的议和,失败!”
耶律余睹眼睛一眯,上上下下打量余黎燕。
话锋突然一转,“燕子,你以为那赵叔向,如何?”
余黎燕想了想,便轻声道:“那赵叔向有狼顾之相,绝非善类。
此人如此热衷于老赵官家复辟,也颇为古怪……咱觉着,这个人可以利用,却不能相信。”
耶律余睹的眼中,透出一抹赞叹之色。
他点点头,“燕子,你果然长大了,不愧是天命女王。”
深吸一口气,耶律余睹接着道:“方才他找我,想要我和他合作,废掉老赵官家,扶立那太上道君。嘴巴上,此人信誓旦旦,可我觉得,他所谋之大,超乎我想象。
自从我与他相识以来,便一直暗中观察此人。
这厮在开封,看似没有任何根基,可我却发现,他与三衙禁军的许多武官往来密切。
同时,他在开封府更有许多耳目,显然是早有预谋。
若说他是忠心那太上道君,我却不太相信……他要我配合他行动,到时候便与我在议和时给予优渥。我思来想去,都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定。”
耶律余里衍秀美一蹙,“他要如何与咱合作?”
“二月二,老赵官家西台祭天,他要我除掉老赵官家。
为此,他可以先行与番子定下议和盟约……只要能除掉老赵官家,赵佶登基,盟约便可以生效。”
耶律余里衍闻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人常说,这皇家无亲情。
哪怕余黎燕也是生在皇室,见惯了尔虞我诈,可听闻这件事以后,也不由得心惊肉跳。
“那盟约内容如何?”
“只要我杀了赵桓,支持赵佶。
大宋便让出应州和蔚州两地,重回燕山之战之前的局面。
同时,大宋割让檀州与平州两地,赔款五万缗,每年岁贡增加二万贯,还可以开放望京馆集市,二十年内两国不会开战。说实话,我先前听了,还真有些动心。”
“不可以!”
耶律余里衍顿时急了。
“若此约签订,番子的实力必然大增。
今我大辽方重回漠北,虽暂时站稳脚跟,但元气尚未恢复。一俟番子盟约签订,必然全力攻打漠北。如此一来,我大辽中兴无望,到时候便只有退回西州一途。
这一退走,再想重入,便难上加难。”
耶律余睹微微点头,“燕子所言,也正是我所虑。”
“那姨丈……”
“这件事,我不打算参与,只静观其变。”
“那姨丈是不肯回我大辽了吗?”
“回自然要回,只是若要从老赵官家手里拿些好处才成?
我要静观其变,等待时机,破坏了宋金盟约,然后再返回漠北……对了,燕子你这一次过来,可敦城可有人知晓?”
“可敦城那边,姨丈只管放心。
我已命耶律查奴封锁消息,短时间内不会走漏风声。只是这件事拖不得太久,否则……”
耶律余睹笑道:“放心,不会拖太久。”
话说到这里,耶律余睹突然问道:“等这边事情结束,燕子和我一同返回漠北吗?”
余黎燕沉默了!
半晌后,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回了。”
“那你……”
“姨丈莫要睬咱,只管专心应付差事。
至于可敦城那边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姨丈回去之后,便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