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朝内阁大臣其实就相当于宰相,能位极人臣者,再怎么无能也是从数万官吏当中一路杀出来的,在中国这个官本位的地方,最精英的人才都在当官,不管怎么样这些内阁大臣们总有一手他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各个都是及其有眼色,擅长见风使舵之辈,知晓杨素如今势不可挡,温体仁率先叛变,推荐东林大佬孙承宗为兵部尚书,谁不知道孙承宗潜在帝心,又奉圣命镇守辽东,根本不可能回朝担任兵部尚书,温体仁此言就是在表明,皇上我是紧跟你脚步的,很听话的,先过了杨素这一关。
随后钱士升不甘示弱,直接推荐洪承畴,理由还找得很充分,卢象升这么厉害,剿灭流寇有卢象升一人就足够了,皇上完全可以将洪承畴调回来。
洪承畴能起家完全就是靠皇上提拔,自崇祯八年以来更是连败数次,却一直未受惩罚,无疑是皇上的亲信,钱士升此言亦是在向杨素表明态度,他是真的怕了。东林党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
而皇上今晚的举动在钱士升看来无疑就是要亲自下场,如今皇上携大势而来,不要说东林党,便是举朝文武官员都不能与之相抗,他岂敢不知死活螳臂当车?
而王应熊见温体仁、钱士升珠玉在前,把能举荐的人都举荐了,直接心底一横,居然不顾名声直接推荐秦良玉为兵部尚书。
秦良玉前些日子受封忠贞伯,已经让天下人大惊失色,大明朝讲究非社稷军功不得封爵,而秦良玉以女子之身以军功封爵,足以让人议论纷纷。王应熊知晓自己此举会在天下间引起多大的非议,但是那也得他能过今晚这一关。否则一切休矣,还在意什么清名,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好名声。
在此的勋贵、官员皆沉默不语,将目光悄然投在肖明身上,心里暗暗猜测肖明会怎么应对。
肖明整理衣冠主动进谏道:“臣听闻杨嗣昌曾献“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剿灭流寇,臣以为此计大善,杨嗣昌才识明练,博涉经史廷臣之少有,而才又足以济之,更曾任兵部右侍郎,熟知兵部事宜,臣请皇上夺情起复杨嗣昌!”
肖明此言却是让在场所有人惊掉了下巴,他举荐什么人不好,为何要偏偏举荐先前温体仁等人强迫杨素任用的杨嗣昌,而且还故意提到那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
在场一众大臣们此刻心里翻江倒海,不明白肖明此言何意?
不成想杨素沉吟片刻,突然道:“忠贞伯虽说才能出众,但久在地方,从未在朝内任职,若是突然出任兵部尚书,怕是不妥,着内阁拟旨夺情杨嗣昌,擢其为兵部尚书,即日上任,不得有误!”
温体仁顾不得多想,连忙道:“臣领旨!”
杨素微微颔首,肖明今日所言并非杨素事先交代,不过杨嗣昌的确是目前最适合出任兵部尚书的人,明季士大夫问钱谷不知,问甲兵不知,唯有这杨嗣昌属于矮子里面挑高个,是晚明一位重要的实务官僚,既不属于东林党,也不依附阉党。
别看之前温体仁与钱士升共同向杨素推荐杨嗣昌,大赞其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但其实杨嗣昌本人并没有结党营私,反而是个独臣。
温体仁他们打的什么心思杨素自然知晓,一是从杨嗣昌此策中看见了也可上下其手的机会,数省大练兵这其中有什么好处自然不言而喻。第二则是杨嗣昌一贯主张加派剿饷、练饷,希望对清议和,征收饷银无疑是让所有官吏们都盼望的一件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杨嗣昌本人及其受杨素前身崇祯信任。
崇祯这个孩子有点死心眼,他对一个人好,那真的就是无比信任。杨嗣昌数次大败,崇祯都保下他,还予以重任,便是最后兵败忧虑而死,崇祯都以破格辅臣之礼下葬,可谓是圣眷及隆,不必先前的温体仁逊色。
今晚的这一场庆功宴风云变幻,对于群臣来讲其风险程度无疑堪比鸿门宴,方才许多没有向杨素表忠心的官吏们,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各个胆战心惊。而大拍杨素马匹的官吏,则是庆幸不已,心里暗道自己逃过一劫。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杨素又突然道:“不日便将是懿安皇后诞辰,朕有万寿节,朕生日之时,世俗皆为乐,群臣上殿,捧觞祝朕万寿无疆,天下百姓、各地文武百官,设置香案,向京城方向行大礼,而懿安皇后母仪天下,身为万民之父母,每逢生日之际却翻成感伤,朕实为不忍,当懿安皇后生辰,卿等请为令节,上献嘉名,自我作古,是为美事也!”
群臣皆是一愣,不明白杨素此言到底又有何意,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只要不革他们的官位,皇上你开心就好,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杨素的头号狗腿子肖明,当即捧场道:“自我大明立国以来官壼之政,远轶汉唐。开国及中兴之际,代有圣后辉贲彤史。若其德之贞而遇之艰,照惟懿安皇后为尤著云,少昊著流虹之感,商?汤本玄鸟之命。懿安皇后母仪天下,凤凰浴圣。诞辰恰在中秋,常星不见之夜,祥光照室之朝,臣请以为千秋节,共天下同祝!”
温体仁不甘示弱:“千秋节之日,应该群臣诣阙称贺,面对懿安皇后行三十三拜礼,地方官员率僚属、士绅结彩香案,呈舞百献,夹道祗迎。”
杨素微微颔首,又期盼道:“去年万寿节之时,海不扬波、混河载清、枯木再生,更有苍鸟现世,不知千秋节会有何等祥瑞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