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明知陈东旭是在故意找话题,却还是缓缓地说着:
“既然自我踏入济生堂范围之时,陈大夫就注意到我了。那么我与李易的冲突,您老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说这一切皆在你的意料之中,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时密切关注着整件事的应该只有你与赵爷爷两人而已,而其余的前辈却是在我与李易发生口角冲突以后,才散出元神力查探的。
“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群聚喧哗却无一人制止的原因,因为他们发现你们二人正在关注我,而你们二人想必也与众位前辈交涉过了。所以他们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自然乐于看戏,选择了作壁上观。”
“说的很对,继续。”陈东旭点头示意江枫继续往下说。
“后来,李易言语挑衅相激之下,我怒而出手,以元神威压惩治李易等人,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元神力集中在我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我,且不止一位的原因。以诸位前辈的元神修为,我一个初入元虚境的小辈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你们的存在。可奇怪的是,我偏偏有所察觉,这是为什么呢?”
江枫看着饶有兴趣地听着的陈东旭,自问自说道。
“我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很快得出一个结论:有人想借此向我传达什么。可是这个人是谁?他(她)又想向我传达什么?我想不明白。可再结合当时的情景,李易向我提出一个目的显而易见的愚蠢赌约后,我断然拒绝,而就在这时,我察觉到这一切,且这些关注我的神识在逐一散去。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你故意制造出的‘毁丹意外’和极具标志性的咒骂声。
“我刹那醒悟,你见我拒绝了赌约,便立刻让我察觉到集中在我身上的神识,并随后让我确定你就在炼丹阁内,且就是那个‘传达者’。神识的散去应该也是你与诸位前辈交流并使他们妥协的。你所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给我一个应赌必赢的机会,只是,我依旧不明白你所为为何?”
江枫淡定地分析着自己推理出的一切,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他不明白陈东旭为什么会放下身份去帮助他一个晚辈弟子去对付另一个弟子,难道就因为两人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难道只是因为陈大夫脾性古怪?不,显然不可能仅仅如此!
陈东旭抚摸着自己的另外两条“眉毛”,静静地听着江枫的推理,包括他的疑问,双目愈发的明亮。
“臭小子虽说人黑坏了些,但心思还算细腻。能够在当时的情况下瞬息间看破我的蓄意之举,并牢牢抓住机会,使之成为自己反败为胜的契机,很不错!况且,纵然无我相助,你迫于形势不得不应赌,也与赵老木头定好了退路,足见你神思敏捷,心智不俗!很好!”
“啊!你连我准备好的退路都知道了!”这次轮到江枫有些惊讶了。
“那是自然,你以为你和赵老乌龟的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老夫吗?从你踏入悬空岛,对着济生堂施礼参拜时,赵老光棍就已经准备好了接应你的后退之路。只不过这个接应原本是针对本座的,他怕今日本座在,会把你扔出窗外,你的‘赵爷爷’也好护你周全。只不过后来事情有变,所以这条后路你也自然欲另作他用,对与否?”
“嘿嘿嘿……”江枫不好意思地低眉挠挠脸,心思被人当面点破,难免有些小尴尬,却也没在意陈东旭对赵明生长老转变了几次的毫无恶意的称谓。
陈东旭也不管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至于为何助你,很简单,李易此人,我甚是不喜。他的心性品行、为人处世,若是放在江湖这个鱼龙混杂的大环境中,或许会成为他活命的资本。但这里是宗门,毕竟是宗门,他的脾性,太令人心寒,让人厌恶。偏偏此人自负过头,急功近利却又不识局势,这将是他丧命的根本所在。
“李易为人刻薄善妒,醉心权势,甚至可以因此而不择手段,若是放任他这般成长下去,日后必成祸害。我有心出手整治,却有诸多不便,只能借你之手来对其施以打压惩戒。我先是一名医者,然后才是一位炼丹师,事实上,我修习炼丹术本就是为了更好地医治病患,即便丹云长老常因此惋惜我分心,不能将天赋尽心丹道,但我终究是一名医者。有医无类,医者,不仅要医人,更要医心。无论一个人今后会怎样,他(她)若受伤,我今日依旧会为其医治。
“李易的品行或有回转的余地,我不希望他会因劣性根种而成长为一个败类,那样将意味着有更多的性命会丧于其手。反之,若因此次的刻意敲打而使其浪子回头,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江枫恍然,才知陈大夫今日之举的用意,竟是借他之手,为李易医心,心中顿生钦佩之情。但转念一思,又略带忧虑地说道:“李易沉眠前眼中似有明悟,应该已经察觉到我的用意,至于陈大夫的良苦用心,就不知其能否晓悟。若能悔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只怕劣根深种,不知重塑之机,反倒因此学会了隐忍,以这般形势成长下去,只怕会造成一个伪君子。要知道,伪君子比真小人要可怕得多!”
“不错,这也正是你今日处事经验尚浅的表现。此事若易位由我来做,我会借宗门长老之势,以隐晦之法让李易明悟我的用意,这远比我直接告诉他要能起到更大的作用,绝不会让那种未来发生。但你却明显未想到这一步,所以我说你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