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鸿飞与苏晓分别抱着江枫和夏夜殇,以玉贞长老为首,一行十人,回到主殿。
“好了,飞儿!你们星夜赶路归宗也累了,带着枫儿和夜儿下去歇息吧!安心准备七日后的论道大典,我们会联名传信给掌教师兄,告知他此事,相信他无论是否找到医己之法,都会提前回宗的。”玉贞长老拍了拍叶鸿飞的肩,说道。
“弟子告退!”叶鸿飞夫妇二人行礼告辞。
其余五位堂主连道:“去吧!都是要做殿主的人了,拿出点气魄来,行事要干脆利落,省得孩子们将来本事没学好,酸礼儒节学不少!”
……
七日后,云霄殿开坛论道。
依先祖古训,凡云霄殿新任殿主继任大典之前,需在宗门内主殿前开坛论道,与同门师兄弟们相坐共论大道。
一是显己之能为,示人以道德;二是以论道之礼折服同宗同门。
此后携手共进,合力光大云霄殿。这也是最后的一关试炼,若是不能以己道折服众人,则视之为无道无德,更无胜任殿主之能,将被宗门取消继任资格,另择贤能当之。
是以“任之以能,继之以贤”!
今日,叶鸿飞身穿道袍,祭过天地、宗祖之后,高坐道台之上,面向同宗子弟,背后铭文祭鼎中插着一根两指粗的香柱。六堂之主与一众长老列坐在旁,静观论道之礼。
殿前,众弟子同样身着道袍,面殿而坐,合手静言,纵横有致。只待钟鸣三响,便开始论道之礼!
叶鸿飞需直至香柱燃尽也不能被人驳倒,如此才算是过关,否则前功尽弃。
“嗡!嗡!嗡!”
钟鸣三声,焚香论道!
坐前第一列,云霄殿当代殿主“云易上人”的嫡传弟子,云霄九子第二子,叶鸿飞的大师兄,“叶环”先行拱手发问:“为兄欲问师弟,我辈修士,因如何看待生死?”
“师兄何来此问?”叶鸿飞微笑复问。
叶环稍思便答:“我辈修士,以修为行,以仙为望!然修仙之途,漫漫缈缈茫茫,终难逃生死一道。虽说生死之前,万灵平等,然众生之念不同,所思所行亦有不同。或怯惧,或坦然,或直迎,或逃避……故而,为兄方有此问!”
叶鸿飞笑言:“今天下修法万千,各宗派之间于生死之道,所见亦有不同。佛门讲往生之道,魔教讲夺生之道,唯我道门方讲长生之道。师兄所问,又是那一道?”
“有何不同?”叶环再问。
“佛门讲来世,以今世因,修来世果。是以往生者,重死轻生,不以生喜,不以死悲。而魔教重己,夺他人生,避己身死。是以夺生者,贪生恶死,以生为喜,以死为悲。唯我道门重生轻死,舍来世之虚妄,争今世之实存。是以长生者,无生无死,生既是无,死亦是无。这,就是分别!”
叶鸿飞的四师弟,列阵堂堂主的嫡传弟子“清元”闻言复问:“依师兄之言,死生皆无,那修士就不必因生死而执着,生死之前,无畏无惧,无悲无喜。可如此,样也不必执着于长生?即使如此,那我宗云易殿主重伤难愈,寿元将尽,为何不泰然受之,而是外出寻方医己,如凡人一般延生避死?”
叶鸿飞颔首答曰:“吾言‘生既是无,死亦是无,所无为无,无无既无’。修士以生为死,以死为生,若心念有执,死亦是生;若心念俱殁,生亦是死。吾言生,讲的是舍生取义之道;我言死,讲的是杀身成仁之道!
“大师兄问我如何看待生死?实则是问我在生死面前如何选择?我所答只有两字——从心!当心中所念已超越生死,凌于其上,则生死淡之,如此,放得逍遥!
“至于你所问殿主之事,殿主之境界,更在你我之上,生死一道,远比我等明悟更深,怎会不明此理?难道你真的以为殿主外出求生,只是为了医己吗?”
清元默不作声,叶环也闭目不言,其中道理缘由,他们知道,他们明白……
他们不曾觉察到,唯有六位堂主略有所感。此时人群外,有一须发尽白的老者正默默注视着他们,当听到叶鸿飞以“无”论生死时,不禁暗暗点头。
此人,正是云霄殿当代殿主——云易上人!
他们更没有留意到,本应在房中休息的小江枫,不知何时已偷跑出来,正三步一跌、五步一滚地向着主殿走来……
“师兄既论生死之道,师弟便借此机会请教师兄,可闻凡间儒门经典曾曰:‘闻道者,朝生夕死,足矣。’此话又作何解?”
提问的是御心堂堂主的嫡传弟子,叶鸿飞的三师弟——汤武业!
“儒门以仁、礼教化凡人,所言‘朝生夕死’,非吾等所论之生死。其言是指,人既习闻得悟新的道理,便犹如脱胎新生,与昨日有别。是以昨日之‘我’便如昨日之事,逝而不可挽回,是为‘夕死’。而今日之‘我’,因得悟新的道理而再不同于以往,宛如新生,是为‘朝生’。
“昨日我便如昨日死,今日我便如今日生!此言所寓,乃是对求知问道之人应抱有的正确态度与认知的愿望与阐释,并非教人以身殉道之理。师弟所悟有误!”
叶鸿飞依理而言,汤武业拱手一礼,静思不言。
众人欲再问,却突闻一阵稚嫩的童音笑声传入耳中。循声望去,只见不足周岁的小江枫正有模有样地坐在一旁的地上,津津有味地听着众人论道,待听到“昨日我便如昨日死,今日我便如今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