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天地风雅>第四二章、江之永矣(2)

这夜子时,江风渐微,皓月当空。

叶紫羽仍旧合衣躺下。虽然眼皮直打架,可这般良辰美景,很是少见。他只怕今后也不会再有此迹遇。心中委实舍不得睡去。可身子困乏,过不多久,已是酣声一片。

不知多久,叶紫羽竟悠然醒转,再望江上,仍是皓月当空,明见万里。他站起身来,倚栏而望,也不见其他人去哪儿了,只剩他一个,不由触景生情,乘兴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厥,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语音未落,忽听有人朗声道:“好一个‘高处不胜寒’!敢问公子高姓?”

叶紫羽倏的一惊,心中迷茫:“当今世上习文墨者,竟有不知苏东坡之名乎?怎似以为此词出于我手?”

朝着发声处看去,只见一模糊身影,似着长衣。不由询道:“您是……”

来人笑曰:“在下亦喜以酒、月赋诗,公子且听:“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饮,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永结无情游,相期渺云汉。”

这不是李白的《月下独酌》吗?叶紫羽更加惶惑了。

但见来人走近,月光下眉目已渐清晰,绿袍长靴,头戴一字青毡,颔下三缕长须,年在四旬开外,双目微含笑意的直视着自己。

“在下姓李,名白,字太白。适听公子之赋,豪气冲天,故而相见,愿闻公子高姓。”

得知来人竟是李白,叶紫羽心中虽大为不解,却并不惊讶。暗道:“唐宋元明清,他自是不知苏东坡其人。”便言道:“未知千古之下,得见先生尊颜。适才所吟之词,非某之笔,乃是先生之后,名为苏轼者作。”

“哦?愿闻其人何在?”

“死矣。”

太白闻言,脸上略过一丝惋惜之色。叶紫羽不由莞尔,苍天可曾戏弄人间?何不叫苏子一同现身否?于是上前言道:“先生有诗云‘古来万事东流水’,见作而知人,适非得见?”

太白见说,稍有诧异,问道:“我等素昧平生,公子何以熟知某之作矣?”

此言令叶紫羽大笑:“先生自是不知,当今之世,先生诗词举天下而誉之。诗仙太白,万民敬仰。更复有‘铁杵成针’一故事,早为三尺蒙童之启也。”

李白听后,有些不解,便道:“愿闻其详。”

叶紫羽便将太白少年时听老妇人讲“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一典故复言与他,并告之如今世人时以此教导自己的小孩努力学习。

谁知李白乍听此言,竟是一愣,复而摇头大笑:“某少年时,哪有此事?想以铁杵之巨而为纤纤一绣针,功夫之深故而为赞,然不知老妪年已几何?且不论一日三餐何食,吾恐针尚不成,其死期先至矣。以铁杵成针,于物于己,何其浪费。世人之画蛇添足,何至于此?”

这回轮到叶紫羽口瞪目呆了,这一世人尽知之典故,难道不过流言而已?略一思索,果然破绽百出,不可思议。其亦抬头,对视太白,一阵大笑。笑过之后,再次摇头,为何从前就未曾仔细想过?若非亲耳所闻,可让谬种骗了。便言道:“今日若非听到先生亲口澄清,学生实不敢信耳。”

太白抚须点头,言道:“吾亦觉公子服饰之奇异,尚不知缘何得以相见。天机难测,姑且不论。吾二人言语甚是投契,幸得有酒,来来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我且畅饮一番。”

能与太白对酌,莫非是在梦中?叶紫羽无语。但见下层众人尽在熟睡,也无多想,于是二人相对,席地坐下。

杯酒把盏,李太白愈加意气风发,须眉间神采飞扬,笑容满面,拱手而高声吟唱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来来来,请请请!哈哈哈……”

他朗声大笑起来。叶紫羽叹道:“先生风范,果然难以望其项背。今人有诗赞先生曰:酒入豪肠,三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其言之实矣。”

太白颔头抚须,“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对月而饮,何不歌否?”

叶紫羽闻言,亦大笑:“当今世人浮顽,拙句尚可许。何曾想过得见诗仙?先生面前,若是造次,岂不贻笑千古。”

太白又笑道:“公子何须为虚名所累?吾等既以对饮,何言高下,且随意。”

听得此言,叶紫羽不禁顿生豪气,道:“宋人秦少游曾叹摘仙何处,无人相伴白螺杯。今我有缘得先生指点,怎忍负此良辰!往昔之刘过擅邀香山居士、林和靖与苏东坡,已不及我之今日。”

遂举杯,慷慨而歌:

“明月无悔,舟行其尾。江海一夕人万里,滔滔两岸几轮回?桂花美酒相酌饮,月里嫦娥广寒泪。意气功名可昭彰,真如红尘断黄粱?千古不古尚举杯,古今同沐明月辉。”

歌罢,暗品之。其味怎敢与白相和,乃言道:“今日古风凋零,先生见笑了。”

太白道:“公子不必过谦,其诗韵和谐,且含新意,与吾之旧友不同。今此一壶浊酒,且歌且饮,达旦方休。”

叶紫羽道:“先生之意恁好,然只恐酒未尽,江郞已才尽。”

二人皆长饮大笑。旋即,白复歌:

“远渡荆门外,来从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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