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和殿里出来,阎致远才松口气,想想刚才谈话间一直被萧稹压制着,自己竟然连半句话都插不上嘴,倒有些忌惮。看这萧稹年纪虽小,平日里嘻嘻哈哈,但认真起来谋略气场却是不可小看的。
倒是个让人猜不透的人,阎致远摇摇头,反正自己也就要离开这旋涡了,老老实实去南方办差,保住身家性命,比什么都强啊。
几个小太监引着阎致远悠悠往外走,快走到宫门口时。阎致远看着不远处谢澜和李慧带着个人往急匆匆地宫里走,看样子好像是往王上寝宫方向去的。
王上生病了?刚才也没见有什么不适啊?
啊........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王上年纪轻轻的居然不举?早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想到这里,之前的忧虑忌惮反倒一扫而光,阎致远拜谢了太监们,神清气爽地出宫办差去了。
谢澜带着宋太医走在前头,李慧紧紧跟着,直向王上寝宫而去。望着宋太医的背影,李慧不住地犯疑:这个面黄饥瘦的老头子,长相平平,三角眼里却放射出贼亮的光,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难道他真有那么特殊的本事吗?为什么谢澜对他这样毕恭毕敬的呢?
谢澜此时倒是心事重重,这次王上召见宋太医,原是他意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连查问底细都来不及。就日前打听到的消息,这宋太医原是隐居修炼的得道者,他怎么会出山还俗,又托了谁的路子进了太医院,就没人知道了。看他道行深厚,会不会是哪国派来的卧底……想到这里,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见宋太医和李慧已经先一步进了寝殿,也来不及多想,便急步跟了进去。
因为旨意是下给谢澜的,照例还是谢澜回话缴旨。谢澜便上前请了个安道:“太医院宋清廉奉诏来到!”
萧稹回到寝宫有一会儿了,半躺在榻上,头上勒着一条黄绢带子,看了一眼这个其貌不扬的瘦矮个子,说道:“你就是宋清廉,宋太医?”
“是,”宋清廉叩头答道。”臣宋清廉奉旨诊视圣疾。”声音不大,中气却极为充沛。
萧稹点头道:“我冒了点风寒,也不用看脉,你给我开一剂方子疏散疏散便会好的。”
宋清廉抬头注视了一下萧稹,不紧不慢地说道:“臣斗胆请诊圣脉,不然,断断不敢行广方法。”
萧稹见他坚持,只好伸手搭在一个黄袱小枕上。宋清廉膝行近前,情思静虑,闭眼先叩了左腕,又请过右脉摸过了,才跪着退下,伏地叩头道:“据臣拙见,王上此症并非风寒所致,乃是郁气中滞,神不得通。不通则疼,主目眩头胀,颇似着了风寒,其实不然。”
“既然如此,”萧稹笑道,“下去拟方子煎药吧。”
宋清廉并未动身,只叩头道:“王上此症不须用药。臣有小术一试,如其无效,再行方不迟。”
不用药便可治病,萧稹大感兴趣,坐起身来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让我试试!”
宋清廉笑道,”请王上静坐不动即可!”说完双手高拱,离萧稹头部有三尺远,动也不动,只慢慢聚集道气,不一会儿,手上便青光缠绕。
李慧在旁看他捣鬼治病,暗自纳罕,此人难道是神仙不成?站在一旁的苏婉,芳菲和魏东亭却知他是在运用道力为萧稹祛病,只是用道力祛病也极为少见的,少数得道者才能做到的。
萧稹初时也觉好笑,慢慢便觉有一种清凉麻甜的感觉,从头顶泥丸。太阳、印堂各穴浸润进来,开始只有麻的感觉,满心只觉凉风习习,如秋日登高,杂虑一洗而尽,渐渐地连麻的感觉也没有了。此时血脉倒转,头部有些眩晕,殿内的器物都在旋转,忙闭上双眼。
宋清廉又运道气点了萧稹,太阳、睛明、四白,合谷、安眠、丹田、檀中、鱼际、少商、少泽等穴位,如此循环几次。
萧稹只觉自己身上的各处经络都渐渐被打通了一样。自己便试着运气,果然不像之前那么淤塞难受,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觉。
一个太医竟有如此本事,究竟是什么人?
足有小半个时辰,宋清廉吁了一口气放下手来,趴着叩了个头道:“王上,请睁开眼睛吧。”
萧稹原本是想事情想得发蒙,再加上近日练功频繁,头部有点疼,便借题发挥唤来了宋清廉,主要是想见一见这位奇人。刚见面有些不以为意,不料他却真有本事。此时睁开眼,顿觉满室清亮,心定神明,异常轻松。不由心中大喜,解掉头上黄绢带,晃了晃头满意他说:“真看不出,你还会法术!”
宋清廉只是笑道:“此非法术,只是道气的运用而已,王上使的是火道,我使的是风道,风利火。只要运用得当,便有奇效了。臣用过去所练的先天内气功,逼入王上体内,自能法邪扶正,舒筋活络。”
萧稹原本就是要考查一下他的功夫,现在越发相信。便问道:“你精干内气功?”
宋清廉道:“不敢言精,只略知一二而已”
萧稹笑道:“你就演示一套给我看看。”谢澜见萧稹让宋清廉练功,便不大放心,先自站起,挨近萧稹身边立定。
“臣不敢放肆!”宋清廉一边答,一边双手轻按,立起身来,却无动作,只是微笑不语。
众人正诧异间,忽然向地下一望,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宋清廉在起身一刹那问,运道力一按,双手、双膝、双脚着地的六块方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