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车里的人都大吃一惊,“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翠姑惊魂未定道“郭彰刚刚里吉意楼里小坐,我在台上唱曲儿,就见着一伙兵马闯进来,为首的几个人挨桌查看,好像在找什么人,到了那桌看到郭彰,不容分说就给抓起来了。我是找机会跑出来的,正好遇到了你们的车马。”慌乱之中翠姑只外面罩了一身男子长袍,戴着帽子把秀发半遮住,耳朵上的耳环也来不及取下,见了萧稹他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妆也哭花了,很是狼狈。
因着沈炼的缘故,翠姑也大概知道齐二非富即贵,是个“难都难猜”的贵人,方才萧稹只略一露面,她便一下子认了出来。现下也只能求他想想办法,却也不知这萧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一想到郭彰被官兵抓走,生死未卜,不由得心乱如麻,只恍惚的说着
“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只求想法子救救郭彰吧,终究.....终究是我害了他,他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让我.....我替他一死罢!”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苏婉一听吉意楼出了事,也是心里一震。也顾不得问什么,只下了车,从侍卫那里要了一匹马,直奔着吉意楼方向去了。
“阿婉姐一个人去不安全,我也跟着去看看吧。”芳菲说着,也要动身。
“不必。”萧稹伸手拦住她,“沈炼那边早有准备,不必担心,让阿婉姐一个人去吧。只是郭彰被抓倒是我没想到的。”萧稹想了想,问道“翠姑你想想,那些兵卒穿着如何,是哪个衙门的,你可认识?”
翠姑脑袋里已经乱成一片,什么也顾不得了,只使劲抓着萧稹的衣角,重复着“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快想法子救救他罢,求求你了!”
萧稹见翠姑精神恍惚,得想法子让她冷静下来,才能知道事态究竟如何了。便给芳菲递了个眼神,让她点明自己的身份,芳菲跟着萧稹一段日子了,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便亲切地说:“好姐姐!不管你是什么样人,今儿个挡车,告诉我们这件大事,对我们就有救命之恩——也用不着瞒你了,这位就是当今的齐王萧稹。我是他的侍女,名叫芳菲……。车中不便行礼,我代主子谢你了!”
芳菲这一番情意恳切的言语,在翠姑听来,自然是意料之外的事。她知道这齐二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竟是王上!她也从没有想到王上身边还有这样一位深懂人情事理的侍女!再瞧一眼侧着身子坐着的萧稹,正向她点头微笑。翠姑原有些胆怯,现在见到这位万乘之君竟如此和霭,羞涩、胆怯之情去了几分,也慢慢冷静下来。
看到翠姑情绪平静了,萧稹开口说道“郭彰是个人才,我肯定是要救他的。只是事发突然,我也得先问清楚了才知道如何去救,还是刚才的问题,翠姑你再想想,那些兵卒穿着如何,是哪个衙门的,可有你认识的?”
听了萧稹的话,翠姑吃了颗定心丸,只低头想着,“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都城里巡防衙门里的人——个个身穿金色铠甲,背上背着弓箭,腰上挎着刀,像是战场上的兵俑。”
这样的装扮,必定是城外驻守的官兵了,这都城里能调动他们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大将军曹泽了。想到这儿,萧稹笑道“我大概知道了,应该是曹泽一党抓的郭彰,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救出来。”
“你刚才说,终究是你害了他,是什么意思?”芳菲不放心的问道。
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翠姑明白,只大胆说道,“奴才与人有恩仇难报,所以冒死拦挡圣驾。”
“你与何人有恩?”萧稹饶有兴致地问。
“郭彰大人。”翠姑神情温柔了许多,“他不嫌弃我的出身,对我是真的好,这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有与何人有仇呢?”
“你大齐所有人,皆是我的仇人!”说到这儿,翠姑猛地一抬头,死死地盯着萧稹看,眼神却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在却要我最大的仇人去救我的恩人,真是可笑!”
听了这话,芳菲怕翠姑对萧稹不利,只将暗器握在手中,身子前倾,挡在萧稹前面,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我不知道之前齐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现在郭彰对你极好,他被抓起来也是因为我,我一定将郭彰救出来,也算是一种补偿吧。”萧稹只是劝道,“翠姑,人总要向前看的。”
远远望见宫门口,芳菲这才想到,将车上这个女子带入宫是不合适的,慢说敬事房无法记档,老太后和王后知道,更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前后思量一阵,终于开口问道:“姐姐住在何处,我们送你回去。”
“不必了。”翠姑叹口气道,又看着萧稹“王上你没亲身经历过,又怎会知道我的痛苦?”
“我就在此下车吧——停车!”她突然大声喊道。
谢澜不知车中有什么事,一扳铜刹手“嘎”地一声车停稳了。翠姑不待萧稹主仆说话,霍地跳了出去,迅速将帽子盖到头上,又将额前留海、鬓边秀发掖入帽中,俨然像一个青年仆人的模样,向萧稹和芳菲一揖说道:“告辞了!要是把郭彰救出来了,告诉他我在家里等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希望之后的日子好些。”
“看起来她可能会对王上不利,王上小心些才是。”芳菲劝道。
“她既然说出了口,恐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