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那汉子做了个怪相,扭脸对几个围着瞧热闹的人道,“这个穷小子,他想管我的事,哼,我乃堂堂三朝王府的总管王贵。你管得着爷的事吗?她欠了爷三十串,爷还要弄进府里好好儿摸摸呢——来!架起这个臭娘儿们,走!”
“齐国都城,哪里由得你们几个贱奴才撒野。”话犹未完,傅师从早已是怒不可遏,挥起手掌,一记耳光掴了过去。
王贵脸上落下五个紫红的指印,顿时膨胀起来。几个三朝王府的长随见管家挨揍,“嗷”地一声嚎叫着齐扑过来,围着傅师从和那男子拳脚相加。站在一旁的小琐吓怔了,两个笔帖式怕傅师从出事,只好也加入战局,傅师从一边和这些人周旋,一边对着小琐和那男子喊道:“还不快走?”
王贵捂着脸吼道:“老子这里几十号人,能叫她走了?打!”一时间,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骚动起来。二十多个家奴大打出手,在人们中间横冲直撞。人们被挤得绊倒了一片,惨叫呼号乱成一锅粥。傅师从腰部遭了几记重拳,眼中金花乱舞,踉跄一步倒在地下。十几个长随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地狠踢猛打。
“住手!”正在这时,忽然听到雷鸣般的一声大吼,“都他娘的住手!”这一声大得吓人,震得这帮恶奴都住了手,转脸看时,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军官,挤过纷纷逃窜的人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贵问道:“你他娘的,凭什么欺侮人?”
一个长随见王贵使眼色,冷不防从后头蹿上来,劈掌便打。那军官好像背后生着眼睛,一把擒住了,反手一拧提在怀里,“呸”地照脸一口唾沫,轻轻一送,那长随像弹丸一样冲了出去,竟接连又撞倒了两个!王贵见势不妙,呼哨一声,恶奴们嚎叫着狼奔豕突仓皇逃去。
傅师从从地上爬起来,见那军官正开心地哈哈大笑,忽然眼睛一亮,惊喜地叫道:“老弟,是你!”
军官愣了一下,诧异地看了看傅师从,刹那间也认了出来,赶忙上前行礼:“傅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十年,整整十年没见了呀!”
这个豪放的汉子又跳又笑,眼泪在眶中打着转儿流了出来。这位军官正是傅师从在都城当官时的手下武官之一,名叫孙大荣的。傅师从为人豪爽,又不端着读书人的架子,跟兵卒出身的孙大荣很是谈得来,知道他家里清贫,也时常接济他。孙大荣从军多年,如今已在平凉已当上了城门领。两个多年不见的老交情竟在此不期而遇。
“傅先生如今怎么样?一切还好?”听了傅师行讲述这些年的遭遇,这个粗眉大汉不禁为他担忧起来,“那先生进了刑部会啥样啊?会不会砍头啊?”
“现在还不好说啊。”傅师行和孙大荣并着肩漫无目的地走着,低声答道。
“我现在在张都督手下当差,说不定能替先生说上几句话。”孙大荣想了想,说道,“张都督向来是个神通广大的奇人,说不定能帮上先生什么忙呢!”
“张都督?那个张思睿?是不是绰号叫老狐狸的那个。”
“对。老狐狸张思睿。”孙大荣答道,“这个张都督,说来也奇怪,先在广西,又到云南,再调陕西,安定不下来。现在又请旨想调回都城,我这才跟着他回都城的。”
“他的话,还是先不必了,这张思睿,一边吃着齐国的,一边又看着三朝的,墙头草两边儿倒。说不定会雪上加霜。”傅师行闷声说道,一脚将一块石头踢出老远,半晌又道,“我还是听天由命吧。”
“诶,说得也是。不过我在刑部还有几个熟人,多少打个招呼让先生少遭点罪才好。”孙大荣恳切道,“大忙帮不上,这点子小事还是让小弟尽尽心吧。”
他乡遇故知,尤其实在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刻,更是让傅师从倍感温暖。当下二人亲亲热热说了半天话,又一同到吉意楼吃了一顿饭,孙大荣又拿了两张一百两一张的银票给了两位笔帖式算是打点,才依依不舍地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