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浅间神社出来,太原雪斋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有一种濡湿的感觉,初春时节的夜风吹过,竟让他感到一阵寒冷。战栗了一下之后,太原雪斋才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面对一个仿佛能够看穿人心,准确预知未来的人,这给他造成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太原雪斋并不认为桥本奈奈未告诉自己的话是谎言或者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从她所说的那些话中,太原雪斋可以很轻易的听出桥本奈奈未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根据的,虽然她并没有明言,但是根据太原雪斋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只需要略加分析,便能推测出相同的结果,而这一点,恰恰是使太原雪斋如芒刺在背的关键。
无论什么时候,当你的每一个想法都被对方看透,甚至连你的未来都被对方看透的时候,足以使人的内心被恐惧所占据了。太原雪斋不知道桥本奈奈未所预言的今川家的未来是否会实现,但他心中却已经相信了桥本奈奈未所说的话,毕竟桥本奈奈未所说的是历史上记载的事情,从已知的结果反推,再联系实际情况的话,便很容易使人相信这是确凿无疑的未来。
“这世上真有可以预知未来的人吗?”太原雪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走出的浅间神社,心头震撼的同时却也暗下了决心:“或许这世上真有天命这回事,但我太原雪斋却要看看天命是否真的不可违!若是天命真的不可违背,我太原雪斋也要用我毕生的精力,维护今川家家名不坠,兴旺今川家!”
下定决心的太原雪斋不再踟蹰,挺直了腰背快步离去,既然已经知道了将来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那么许多事情,现在就要做出安排和准备了,太原雪斋这样想着,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而浅间神社内,若蝶看着正抱着小奈奈未在为她哺乳的桥本奈奈未,有些不解的问道:“夫人,您不是说历史不可改变,一直以来不愿意透露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吗?为什么您会突然告诉太原雪斋今川家的未来呢?”
“因为我想看一看,如果有人知道了历史会怎样发展之后,一切还会不会沿着既定的轨道去发展,历史是不是真的无法改变。”桥本奈奈未嘴角扬起的笑意充满了恶趣味,有些幸灾乐祸的同若蝶说道:“而且我也并没有告诉太原雪斋什么,我只是说今川家五年之内会迎来中兴,但我可没有说今川家的中兴之主是谁,他自己认为我说的是现在的今川家家主今川氏辉,那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此时若蝶才发现,原来桥本奈奈未的性格之中,竟然还有这样喜欢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一面,颇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若蝶忽然又好奇的向桥本奈奈未问道:“夫人您之前提过,这位太原雪斋是今川家中兴之主今川义元的老师,可是这位今川义元是谁呀?今川家如今的家主是今川氏辉,他虽然已经元服,却还未成年,您说的不是他的话,今川义元难道是他的儿子吗?”
桥本奈奈未摇了摇头,笑了笑之后说道:“今川义元是今川氏辉的五弟,如今还在跟随太原雪斋出家,现在的名字应该叫做栴岳承芳。四年之后的天文五年,今川家现在的家主今川氏辉突然病逝,他的三弟玄广惠探与五弟栴岳承芳之间争夺家主之位,这件事在历史上被称为‘花仓之乱’。”
“那后来就是这位今川义元夺取了今川家家主之位,从此今川家迎来了中兴,成为了东日本第一大名?”若蝶听完了桥本奈奈未的话,不免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产生了浓浓的好奇,趁着桥本奈奈未现在愿意讲述,她又继续追问道:“那这位今川义元大人后来又怎么了?为什么夫人您说未来夺取天下的人中没有他的名字呢?按理说,今川家无论血统家格还是未来的实力,都足以开幕府夺取天下了吧?”
“确实,今川家是室町幕府足利氏将军的同族,民谣也有‘公家无子吉良继,吉良无子今川继’的说法,今川家在未来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力上,都有着夺取天下的资格。”桥本奈奈未点了点头,赞同了若蝶的说法:“所以今川义元会在三十年后,在他雄踞骏河、远江、三河三国之时,统帅三万大军上洛。”
“今川义元上洛了?那他没有夺取天下,是因为上洛失败了吗?”若蝶越发好奇了,按照桥本奈奈未所说的,今川家坐拥三国之力,在其势力最强盛的时候起兵三万上洛,按理说无论如何都应该有几分夺取天下,成为天下人的机会,但是为何今川义元却失败了?这不得不令若蝶好奇。
“今川义元上洛之后,沿途诸多小大名确实是无力抵抗,几乎纳头便降,然而今川义元他太骄傲了。”桥本奈奈未说道这里,想到今川义元的命运,脸上不免浮现出一丝感叹世事无常、命运弄人的神色,试想当时连织田家自己的许多家臣都已经打算放弃抵抗了,然而谁又想得到,桶狭间之战,会让天下的命运发生如此大的改变,即将夺取天下的今川义元就此陨落,而尾张的大傻瓜织田信长却趁势风云崛起,成为一代天下人,不免让人感叹命运的无常。
“今川义元因为崇尚京都的公卿文化,因此即便是在上洛途中也一副公卿做派,过于轻视他的敌人,在尾张国境内桶狭间的时候,为了躲避暴雨,而被尾张织田家的织田信长亲率两千军势奇袭本阵。桶狭间之战,今川义元被织田军讨取了首级,今川家就此衰落,而织田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