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风停了,清晨的虫鸣停了,饮茶喝酒的吞咽声停了,甚至就连众人的呼吸似乎都停了下来,酒馆之内瞬间鸦雀无声,陷入突兀的诡异寂静中,可这种寂静只持续了不到片刻,瞬间酒馆就如炸开的锅。
“真的有长生吗?”
“暮小哥你不会在骗我们吧?”
……
酒馆之内无数人顿时是无尽嘈杂,有的迟疑,有的震惊,有的不信,有的嗤之以鼻,总之各有各的反应。
暮东流却始终面容平静并不做过多解释,可他越是这样那些人反而越是迟疑与不解兴趣更是越大。
“暮小哥,你倒是说说这长生者是怎么样的啊?”
有人架不住求知欲开口,顿时众人附和,有的是好奇有的则是等着看他笑话。
暮东流摇了摇头。
“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心中若无长生之心,我说了也没用,你若有自会去寻,又何必听我言说。”
他望着在坐众人缓缓开口。
众人闻言默然,确实,他们早已习惯人会生老病死,突然听闻这世间可以长生谁又能突然的去接受。
“如何长生?”
忽有一清脆之声自人群中传出,众人望去,却见一书生,身体瘦弱,看似若不经风却偏偏有一股读书人的风骨之感,气质更是与在座所有人都不同,如同鱼龙之别,就好像黑夜中多出了一颗星辰,就好像野草中多出来的一朵花。
在这个世界,也是有读书人的,只是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中,读书人的地位相当低下,运气好点的当个账房掌柜,或者撰写书籍,编个野史或者写个传记,再不济去青楼花舫中写个小曲什么的都能混口饭吃,运气差的饿死的都大有人在,有的逼不得已半途做了山匪强盗。
暮东流看着那书生,平常的面容之上是一抹坚毅。
“打破顽冥。”
“何为顽冥?”
那知那书生眉头一皱,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暮东流本来平静的眼神却有些变化,望着那书生有些异色。
“你自己。”
古怪的对话,众人不解满脸急色,唯那书生一脸思索之意,他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安静,此书讲完,我便要离开这里了,闲言少语,诸位还是静心听吧。”
暮东流望着乱哄哄的酒馆说道,声音夹带着一丝劲力,顿时盖过了所有声音,而后他复又接着之前的开始说了起来。
“……却见那菩提祖师对着孙悟空说道,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生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今日,就到这里吧。”
瞬间,只见一个个听书之人都立起耳朵恨不得将这一段话劳劳记住。
“这便是那长生法吗?”
许多人都很震惊,只觉这一句句话中充斥一股玄之又玄的道理。
而熊猫依旧憨楞中带着贼笑举着个帽子就往人堆里面挤。
……
夜空当头,暮东流怀里抱着熊猫身边是老李头,此刻的老李头已没有之前那般苍老,莹白的头发之中竟然生出一点点黑色,身体更是已经挺直,脸上沧桑已去,而他,竟然已经明悟了修行之道,踏入后天境界。
“你要离开这里了?”
两人早已习惯的小路今日不知为何有些漫长,老李头今天的脸色很沉默,比往日更加沉默。
“嗯。”
暮东流应了一声,他本就不是善于言谈之人,此刻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会回来的,你切不可懈怠修行,我需要你。”
最后,暮东流说了此话,那老李头本来黯然的神色立时亮了起来。
沉默的两人,无言的街道。
日子很快,一天天过去。
“……至此,孙悟空被压五指山下,渴饮铜汁,饥食铁丸,风吹日晒雨淋。”
暮东流环顾众人,他只说到这里,也只打算说到这里。
此言一落,所有人顿时为之愕然,而后不解。
“暮小哥,之后呢?”
依旧是那富态的青年汉子最先急切开口。
“今日,便是最后一说,诸位,我即将远行,来日再会。”
可暮东流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接着便是哗然。
“暮小哥,这本书已经说完了吗?”
“对啊,之后呢?齐天大圣之后怎么样了?他不出来了吗?”
一声声的急问。
只是迎来的却是暮东流的沉默,和离去。
他摁住了又想上去收钱的熊猫,将一脸沮丧的它放在了肩头,然后身形一动便越过了众人站在酒馆之外。
“又要上路了。”
他像是对着众人说,却又好像对着自己说,神情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惘然。
他看了看天边万里浮云,日光余辉显得火红,就如同天火在烧。
“长生为何?”
随后暮东流双眼一凝蓦然一喝,眼中好像有一团让人无法直视的精光,声如铜钟,只震得在坐所有人一个激灵,但他更像是问自己。
“长生为门。”
“长生为何?”
“长生为道。”
他没有理会身后众人不一的神色,身形已大步远去,高声喝道,神情安然且平淡,唯有放声之时才有变化。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