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花非花,雾非雾。
黑色的宫殿,噩梦的回廊。
不知从哪里来的光,照亮她的身体,于身后拉下长长的阴影。两边蓝色的鬼火亮起,一簇一簇,从近处延伸到远处。
远处的高位上,似有一人端坐。
光照不到那人身上,高坐上一片漆黑。
看不到那人脸孔,但王沧海知道有一双目光,已经锁定了她。
“过来。”那人叫着他,如高高在上的帝王。
王沧海撇撇嘴,又是这厮,装神弄鬼。说来她真是很不爽周东顾所为,每次都弄得神神秘秘,想起上次见面,她就很郁闷,至今还感腹部隐隐作痛,这喜怒不定,阴晴反常的家伙,她当真一点都不想见。
“过来。”他又叫一声,声声回荡,似乎催促着她,两边的蓝色鬼火也猛然大亮,鬼火中幻化鬼神模样,狰狞吓人。
她磨磨蹭蹭,只想若是梦,最好早些醒来,若是现实,最好早点想办法出去,她可不想被这个变态的家伙整死。
“过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三次。”高坐之上,那人有了丝丝不快。
王沧海叹了口气,低低地应了:“是是是。”好女不吃眼前亏。
只得加大步伐走上前去,近了,近了,又近了。
待看得清晰时,倒抽一口冷气,显然,周东顾又变强了!
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似乎能发光,皮肤依然晶莹透明,带着异样的诡异美感,唇依旧鲜红。他身着一件宛若万千恶魂编制的战甲,一把戾气惊天的黑色斩神剑,他坐在一把狰狞的骷髅椅子上,整个人就像覆灭天地的鬼王。他似乎又长大些,又成熟些,看上去倒是青年模样了。只是不变的依旧是那种狂肆,邪异,无与伦比的霸气。
“我想了很久,我终于想通为什么我会出生。”周东顾站起来,仿佛迎接着他的女神,他的皇后,或者又只不过是面见一个蝼蚁。“这个世界太肮脏,需要下场血雨洗一洗,血雨会化成剑,将他们抹杀,灵魂会被我抓住,彻底消融。也许,我要做的,是逆反苍天。你看,我出生了,生食十亿鬼神,但从我出生起,就苍天不容,日日雷霆加身,生而对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很简单的道理。你说是不是?”周东顾捏起沧海的下巴,高出一大截的堪堪他俯视着她。
她心兀然一沉,这是什么意思,他准备好了,已经准备开战了?
她泪流满面,这种机密,她并不想知道,往往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但是又不得不好奇:“你想要干什么?”
周东顾弯起红唇一笑:“你说呢?”那一笑,鬼气森森,万鬼咆哮。
王沧海暗骂,她要知道,问他干嘛?但这骂,是出不了口的。
“那你把我弄到这地方干什么?这个该死的标记,能不能除掉?”王沧海一拉肩膀,那黑色的记号亮出来,黑色火焰,陪在粉嫩的肌肤上,有种惊心动魄的观感。
周东顾眼神犹然一凛,拉起她的衣服,冷声道:“你死,记号方除。但在这之前,你必须看到我完成我的宿命。”
“为什么?”她很无辜,但事实上,她很清楚为什么,她是他的心魔,心魔一日不除,他一日无法破障。她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不就仗着这点吗?
对,就是仗着这点,怎么地吧?!
周东顾眼眸深了深,似有暗光浮动,冰凉白皙而修长的手滑到她的脖子,“人真的是非常脆弱的生物,只要我稍稍用力,就人头落地。”
王沧海直起鸡皮疙瘩,“你也是人。”
周东顾手颤了颤,忽地掐住她胳膊,一把将她按倒在那死骨王座上,“你竟敢说我是人,我早已不是人!”
那样美艳的人,发起狠来,煞气也是足足的!
那强大的气势,尽管已经控制自如,稍稍显露也十分吓人的!
鬼子啊,应天地逆气而生,生食十亿鬼神,这三年,他的进步又有多大?他又经历了什么?他现在有多强?王沧海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火焰的关系,她却突然体会到一种孤独,一种绝顶的孤独,属于周东顾的孤独。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膀。“喂,冷静点,你要是不小心把我弄死了,那是你的损失。”
事实是,她的脸色都被这煞气弄得苍白了,身上的血液都快凝固了。那看似轻松的话语,可是她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出来的。
她一共见周东顾三次,但每次都要斗智斗勇,她压力也很大啊。
周东顾怔了怔,像是被这轻抚惊到似的,猛地推开她。
腰砸到那骷髅骨座位上,咯吧一声脆响,草,脊椎被撞移位了!
“该死的,你就不能轻点吗?我又不是什么精钢铁造的!”王沧海大吼,混蛋,就算她耐伤,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她的身体素质已经颇为彪悍了,这王八蛋一推竟然能把她推骨折,得多大力啊!
他就这么恨她?!
周东顾想来也没想到自己会推开她,有些怔,再见她痛得满脸大汗,泪水在眼眶打卷,竟然瞬间有种十分别扭的感觉。
他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双手放在她腰上。
她大惊:“你要干什么?”该死的,该不会他恶从心生,想要把她扭成麻花吧。
周东顾冷冰冰道:“归正。”说着,双手已贴到她腰上,隔着薄薄的衣料,那一阵阵的温热滑腻,触手的令人心颤的曲线,惊起波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