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性子好,但是一遇到小七的事情,说不定这么些年所压抑下来的会全部爆发出来……
他说这些,也是为了他和小七好。
有些伤疤揭开撒上了盐,疼,但是好的更快。
听到这里,夜默城抬起眼睛看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沉沉的,幽暗的,看不分明。
忽然,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书放回原来的地方,他转过头,目光定定地看向这个睿智的老人,目光澄净,身上所有的戾气消失全无,他声音浅浅,缓缓地说道:
“我九岁的时候遇到小七……那个时候,无论那五年是怎么样的,小七的一辈子……”
“我便定下了……”
他的声音很轻,不突兀,不尖锐,甚至尤其的缓慢,就好像评述着一件最为寻常的事情,但是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听者的内心,说不出的固执的义无反顾。
尤其是后面的几个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笔一划,如此认真的印刻在心里,不忘不悔。
我便定下了……
我便定下了……
我便定下了……
汹涌澎湃的五个字。
花正雄看着眼前这个锋芒尽收的男人,成熟内敛,这个一向风卷云情的老人被这个男人深深地……怔住了。
……
谈话结束,夜默城刚要从书房里走出,一只脚迈出门口,便被花正雄叫住。
他转过头看向花老爷子。
花老爷子被他看的一顿,随后有些无奈,道:“我想破了脑子也没想出来,你对小七做了什么,导致你林姨反映那么……”
他的话音刚落,便被夜默城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句话硬生生地打断。
只听见夜默城带着礼貌和敬意地说道:
“爷爷,我回去了。”
爷爷?
爷爷?
爷……爷!?
夜默城也没有看老人的反应,便留下一抹颀长的身影,只剩下老人孤零零地站在书房里,在凝结的空气里,被无形的风力摧残地凌乱……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一个震耳欲聋的咆哮从书房里爆发出来——
“你大爷的!”
——【我是小七和默默的分割线】——
花家二楼。
花期的房间。
原本应该去fēng_liú小筑探查的林蜜雪并没有走,而是一吃完早饭,便来到了这里。
房间同样是地中海式的装修,和隔壁夜家夜老二的房间如出一辙。
房间很整齐,看得出房屋的主人要么是很爱干净,要么就是很少呆在家里,而显然,后者偏多。
那张大大的kingside双人床上,浅蓝色的床褥凌乱不堪,凝结着深色的折痕。
而桌子上,那台笔记本还未关机,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灯光。
她走进房间,目光缓缓地扫过房间的一边一角。
随后,她上前关掉了笔记本的电源,走到床边。她伸手铺开杂乱的被褥,熟稔地摊开,平整地铺在床上,她的神情专注,仔细地轻捻着边边角角的折痕,做着一个身为一个母亲最为寻常的事情。
认真,细心。
“扑哧——”
忽然,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窗户被悄悄地撬开,一抹轻盈的身影从窗缝中划了进来。
她的身材柔软,极其轻巧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刚要做贼心虚地躲进自己的被窝,便看见床边上的女人,瞬间,默了。
床边的女人,背对着她,体态美好,温婉如水。
她认真地帮她拧着床角,目光柔和,淡却了往日的清冷和平静。
花期就这样站在她后面,愣愣地看着她,心里有一道铜墙铁壁被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潮水汹涌澎湃地涌了出来。
似乎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林蜜雪转过头,手上的动作一顿,看见花期站在那里,直直地望着她。
有那么一刻,林蜜雪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划过几分不知所措,就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正好被人抓包,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后,又镇定了下来。
这对母女,就这样相互望着。
空气,浮游缓缓地移动,无声无息。
花期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那么一刻,竟然有些尴尬。
沉寂了片刻,床边的女人终于转过身,就好像没有看到身后的人一样,她手上的动作继续,缓缓的,慢慢的,有条不紊。
有句话怎么说的,基因真的是件很巧妙的东西,她让另外一个你诞生在这个神奇的世界上,她是你,但却又不是你,独立的,却又依赖,唯一不曾改变的,便是你我之间的牵连。
她们两个就像是很有默契一般,一个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一个默默地弯着腰叠着被子,不奇怪不矛盾,很和谐,很自然。
直到,林蜜雪整理好床面,安安静静地走出房间,忽然,她停下脚步,平静地说道:“好好休息,被单别忘记拿回来……”
随后,便消失在了眼际,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
花期走到床边,窝进了那床被子里。
被子,暖暖的,宛如那个女人一样。
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题外话------
有木有冒泡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