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延庆听得郭药师忽悠,早早便已经认定自己受了王叶的算计。
如今陡然于此地见得王叶,刘延庆又哪里忍得住?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延庆也顾不上礼仪不礼仪了,双手用力往地上一撑,整个人便跳了起来,只朝王叶扑来。
见得此状,郭药师心下大急,赶紧伸手朝刘延庆扯来。
然则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郭药师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延庆扑了过去!
这猪队友!今日间老子便要让你给害死了!郭药师赶紧伏低身子,以示自己并无相跟着动手之意。
自二人进得门来,王叶早就料到十有必然有这一出,故此早早就贴近了赵良嗣。
如今见得猛然刘延庆扑来,王叶只将脚步一转,便躲入了赵良嗣身后,复用肩膀稍稍一碰,便将赵良嗣顶了上来。
赵良嗣见得刘延庆朝自己扑来,心下已是大惊。又有得背后一股力道传来,不由自主的的往前扑出。
童贯见得如此变故,心下亦是大惊,便喝道:“大胆!”
刘延庆见得面前陡然换了人,只能赶紧收手。
好在未曾伤得赵良嗣,复听得宣帅开口呵斥,刘延庆赶紧跪下。
见得刘延庆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暴起伤人,童贯心下便由佯怒换成了真怒,开口呵斥道:“竖子!何敢于本官面前放肆!欺本官刀斧不利乎?”
刘延庆赶紧朝童贯磕头道:“恩帅恕罪!实非末将大胆!”复指着王叶喝骂道:“小贼!且还我三千麾下性命!”
刘延庆虽然冲动,却也不傻,这句话明着是骂王叶,暗地里也有替自己解释的意思。
童贯听得刘延庆此语,似乎背后尚有隐情,便也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怒火,改而开口道:“你二人若有私怨,自有本官做主!白虎节堂,又岂是斗殴之处?且将缘由细细说来,若果有理,自然另当别论。若是无理,自当两罪并罚,到时休怨本官心狠!”
刘延庆跟随得童贯久了,又是其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熟知童贯的性情。如今宣帅此语虽然平和,却已经起了真怒,今次自己若不能占得道理,必然是下场堪虞,即便不被杀头,也免不了一顿军棍!
当下刘延庆也顾不上喝骂王叶了,只朝童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便开口道:“禀恩帅,末将此次受恩帅之命,领大军前去偷袭析津府,便是落入了此贼的算计,这才落得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童贯闻听此言,便朝王叶看来。
当日王叶既然敢出手破得宋军,自然老早便想好了脱身之策。
如今见得童贯看来,王叶只装出满头雾水的样子,却也不闪不避,迎着童贯的目光站了出来,开口道:“宣帅!此乃污蔑!下官不过是受大石林牙所托,前去替其搬取家眷而已!且此次前去,下官只带得三百士卒以作护卫,又如何能破得我军?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受朝廷恩重,受宣帅恩重,又岂肯破得我军?”
只今日之事,以赵良嗣看来,这王承旨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师父,这才四处卖弄妙计而已。至于其本人,却也不过中人之资。方才听得刘延庆出言指责,赵良嗣也不以为意;如今听得王叶此语,赵良嗣更觉心里好笑!
若是这王承旨领着数千大军到还罢了!人家只得三百护卫,又如何能破得你六千精锐?
若说以计破之,一则这王承旨不过中人之资,二则当时析津府内不过三百守军,刘延庆麾下却又六千精锐,二者势力不啻天渊。自己碰到这种情形也只能落荒而逃,更别提这王承旨了,此差距并非智计所能弥补。
郭药师听得刘延庆此语,心中又是大惊!再说下去必然将自己设伏杀人的事情泄露出来!只自己新降之人,此时又哪里找人来替自己说情?
且不说以武将刺杀文官乃是死罪,即便此次大败,宣帅必然找人背锅,刘延庆乃是宣帅旧将,自己实为新降,这锅不给自己还能给谁?
当下郭药师也不敢出声,唯有闭目等死,心中却将刘延庆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遍!
实在这货在萧干麾下混久了,被吓怕了!却不知童贯领军同萧干领军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听得刘延庆此语,又见得王叶理直气壮的样子,童贯便冷笑起来,朝着刘延庆开口道:“如此说来,便是王承旨以三百护卫破的尔等六千精锐?”
一见得童贯冷笑,刘延庆也胆寒了,便将额头磕得邦邦响,开口道:“宣帅明察!末将同王承旨实为初见,并无私怨,又如何肯攀污于彼?此事确为实情!”
这话也有道理!二人无仇无怨,刘延庆如何不找别人,却专门攀污这王承旨?背后自有缘由。
只王承旨背后的靠山实在吓人,童贯也不欲得罪,便笑着同王叶开口道:“如今刘延庆既有此语,可否劳动王承旨一番,将此事分辨明白。”
王叶自是拱手笑道:“愿听宣帅安排!”
童贯复转过头来,冷着脸朝刘延庆喝道:“你且将事情细细说来,且喜王承旨正在此处,正可当面对质!”
见得亲疏如此明显,刘延庆心下暗暗叫苦,早知这王承旨受宣帅如此看重,自己又要为女婿报甚么仇怨?死人事小,活人事大,高世宣死了也就死了!
如今骑虎难下,刘延庆便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开口道:“当日末将领均命领大军出发,只日夜兼程前往析津府。又使得甄五臣等数人混入城中以为内应,只一战便攻克得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