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生貌不惊人,甚至显得有些黑瘦。
他穿着长袍头发梳的油亮,大多数时候说话,哪怕是很生气的时候,说话都轻言细语,有种举重若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总能化危机于无形的魅力。
上海人有个很怪的词来形容这种人——有腔调,有腔调的人!
因为家世的缘故,所以即便面对黄金桂,孔仲令也能显得不卑不亢甚至是有些傲然,但面对杜月生,孔仲令便像是矮了一截,全程正襟危坐,似乎面对的是一个威严的长辈。
其实从头到尾,杜月生说的也不多,就简简单单的说了那么几句,语气最重的也就是刚见面带着训斥的语气说孔仲令,你这小赤佬,这回你可闯大祸了你!
除此之外,杜月生来到孔家之后,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喝茶,根本没提黄金桂的事该如何解决之类。
在这种情况下,气氛就显得很沉闷,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足足持续了一个多钟头,直到天色渐黑华灯初上。
“就这样吧!”
杜月生终于放下了茶盏,虽然全程什么都没说他却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小孔啊,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将黄金桂交给我,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这几天在家里安分些,舞厅戏院的什么的就暂时不要去了,等我通知,你晓得吧?”
“哎,劳烦杜叔叔了!”
孔仲令恭敬的道,就准备回头让人带黄金桂来。
他没有问杜月生怎么解决此事之类,毕竟杜月生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和立场,剩下的说不说都是一样。
就在这时,院子里却是大乱了起来,不少的人保镖下人们都尖叫着或者慌慌张张的向着后院跑去,而后院的方向,也零零星星的传来了枪声!
“怎么回事?”
杜月生眉头一挑问。
孔仲令听到枪声,看着下人保镖们跑去的方向,心头也是咯噔一下失声道:“黄金桂,黄金桂就关在那边!”
“什么?”
听到这话,就连不动如山杜月生也是脸色剧变,厉声道:“还愣着干嘛,快过去看看!”
后院里,一大群的下人和保镖们团团围住身形庞大的黄金桂,无数的短枪对准着对方,不少人的枪口里还冒着青烟。
黄金桂身上不知道多出来了多少的弹孔,血水在咕嘟嘟的往外冒,却依旧如同饿虎般的前行似乎要抓住谁将对方活活撕碎,脸色狰狞的可怕!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黄金桂的惨状,孔仲令尖叫出声,杜月生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姓孔的,老子要你给我偿命……”
一看到孔仲令,原本有些摇摇欲坠的黄金桂再次发狂,厉吼着冲向了孔仲令,不少下人保镖连连开火,呼啸的子弹在黄金桂身上炸开了连串的血花,但黄金桂还在疯狂前扑,似乎不将孔仲令杀死当场,就绝不罢休!
临死一击,威势惊人,简直无可阻挡!
啊啊啊……
孔仲令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吓的屎尿齐流,转身想跑中却脚下拌蒜,摔倒当场!
“孔少爷!”
下人保镖们见状只吓的亡魂大冒,要是孔仲令死在这里,他们这些人的下场,绝对好不了,这种惊恐,只吓的下人保镖们连思考能力几乎都已经失去,除了尖叫还是尖叫,却做不出任何驰援的举动!
呯!
就在这时,一声炸裂般的枪声响起!
是一直如同影子一般跟在杜月生身后的汉子开枪了!
呼啸的子弹准确的命中了黄金桂的眉心,黄金桂的脑袋像是被挥舞的铁锤狠敲了一下一般猛的向后一仰,巨熊般庞大的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在前扑,然后轰然倒地,整个人都压在了孔仲令的身上!
“妈呀,救命啊……”
孔仲令只吓的杀猪般的惨嚎连连,黄金桂给他带来的恐惧实在太大,大的他根本无力去分辨黄金桂的死活的程度。
“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将孔少爷拉起来!”
杜月生脸色铁青的厉吼,让那些吓呆了的家丁们掀开黄金桂的尸体将孔仲令拖出来,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在四下张望着,然后便发现了关押黄金桂的房间。
房门大开着,有有一名保镖的脖子被直接拧断,在门口的不远处还有一名保镖的尸体,整个胸口都塌陷了下去,如同被汽车碾过了一般的凄惨!
在房间内,魏广龙委顿在地,剧烈的抽搐着,他的脖子上缠绕着一大圈的铁链,正拼命的扒拉着铁链在艰难的呼吸着,脸色因为窒息而显得青紫如同一条落在岸上的鱼。
“怎么回事!”
杜月生脸色铁青的过去,让人松开魏广龙脖子上的铁链问道。
魏广龙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才一脸后怕的道:“我看黄老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就将他放下来给想给他喂点东西,谁知道他忽然发狂勒住了我的脖子,然后杀死了一名警卫,抢过钥匙打开铁镣逃走,死在门口的那弟兄打了他两枪却阻止不了他,只能逃走叫人,然后被黄老板追上去给杀了——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
剩下的,便就是那些听到枪声和惨叫过来的保镖下人们看到逃出来的黄金桂杀人,于是齐齐开火,将黄金桂打成了筛子。
也得亏黄金桂强悍,要不然不等杜月生孔仲令过来,就已经死在当场了,哪里还有孔仲令差点给吓死那一出?
“蠢货,谁特么叫你自作主张的?老子今天被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