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同一手点穴封脉,抑制鲜血顺流,摩罗在掌,剑挑八方。
原想取而代之的挽风曲,目睹眼前一抹红艳却感不可逼视,莫名生出一股遥不可及的追逐心绪,侧身冷对道:“现在,还不是你我分出胜负的时候。”
“那就请你退开。”
声落一瞬,玄同为求突围,再鼓余劲,剑流吞吐,浑雄不绝。
抛飞,旋空,接剑,神锋翻运,一气呵成,各逞其妙。蚍蛉长吟见缝而入,黄离翻覆大地乾坤,风行无妄剑化万端,摩罗为主独指首敌。
“缚神灭杀!”
咒世主沉伤复发,又见玄同勇战不减,凯旋侯心知战知此刻,仅剩最后一招灭敌之机,邪元窜流空绽邪樱铺天卷地,化作束缚之式,限制玄同活动方寸。
“裂天之毁!”
不顾沉伤拖累,咒世主强提真元,催动兵甲武经裂字卷最上式,煌煌光华贯穿穹宇,赤红之气邪流弥漫,尽作终结一击,排山倒海压向玄同。
“一剑荡原·四野惊神!”
兵甲压迫疾扑面门,玄同腾空而起,俯冲而落。剑平天下邪逆,直使鬼邪惊惧。璀璨剑芒无差向外暴涨,震退扰局之人,逼使咒世主单人接招。
霎时,两股差距不过毫厘的力量,在半空中激烈交汇,迸发出耀目光彩,百里齐撼,寂井浮廊外千年沉雪,竟在一击之下彻底消融。重创的咒世主跌步而退,玄同亦受冲击胸闷非常,瞬化赤光将走。
背后突来琴刀冷箭,宵小之行令人不齿。剑折刀光箭影,玄同亦不免内伤加重,却已突破防线,极速奔驰远去。
“慈光之塔,不过是名为永昼之下,藏污纳垢之肮脏所在!”
嘹亮之声远传八方,令浮廊下仃立的华服师尹深邃双眼,闪过一丝并不浓重的阴翳,旋即又复舒缓。
似察无衣师尹真实想法,斜靠在石柱旁的殢绪皆能作戏,唯独因怒而生的这一刹那,最是贴近真实。”
“以目观人,是你之长。但,看透又如何?吾确实不悦,你竟放虎归山。”
“他是一名令人激赏的对手。”
“他与你之间,更有杀弟之仇。”
“吾之墨剑,不惧挑战。是你看轻了吾,还是仍在虚掩你的目的?”
话不投机,冰封的内心,更隐生杀意。然而,殢无伤终因久年自囚,为一道千年的承诺,为那一瞬间熟悉的眉目,而按下躁动的杀心,背身朝向外围之人,留下冷漠之言。
“寂井浮廊不待外客,再不离开,墨剑留命。”
兀然离去的苍颜白发,留下一群面色难看的人。杀人不成的火宅佛狱,折损两名勇将。咒世主虽怀激怒,却也只能不悦而去。
浮廊外的慈光领土,贫士林出身的精英死士,亡尸亦倒落了一地。
受玄同一剑断臂,失血白面的撒手慈悲颤抖抑痛,一声不吭地来到走出浮廊的师尹身边,屈膝半跪道:“师尹,是我们无能。”
“你已尽力,何错之有?”
慈光之塔,皆修神源,对功体恢复,存有相当助益。撒手慈悲流血虽止。无衣师尹上前探伤,忽觉其断处虽不见邪气残留,经脉血肉却已坏死,一时竟难接其断臂。
“此人剑路清正,不似凡俗。以其剑锋之锐,按理而言接续不难,应不至令你手臂经脉坏死。”
耳闻无衣师尹之言,撒手慈悲面色顿变铁青。一眼看穿其心思,无衣师尹安慰道。
“莫慌,撒儿你先将伤势养好。吾会设法为你寻来生肉化肌的良药。”
“多谢师尹。”
一心忠诚不移,撒手慈悲暂松一口气。同属秀士林的一羽赐命,站在旁侧却显神色恍惚茫然。
而在辉煌堕世死后,同属贫士林的拔刀洗慧,却因今日之举倍感失落冲击:拔刀警世,欲洗世间尘垢。心中大愿,因何背道而驰?
“师尹,拔刀洗慧斗胆请求,暂离慈光之塔外出游离一段时日。”
未料拔刀洗慧如此表态,无衣师尹垂首一嗅香斗掩去眼中异色,暖笑复归淡然,颔首道。
“嗯……你既有意,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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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一晃而过。确认了殢无伤的武品,负伤而归的玄同,最终还是将下一个试剑目标,重新放在了魔王子的身上。
“你放弃向殢无伤报仇?”
“理性与感性,总是难以两全。国仇家恨,归咎个人,原属无理。”
伤药外敷,玉露内服,稳定下内伤的玄同,望着面对面的闻人然,心生诸多唏嘘感叹。
“所以,做人过于理性导致有仇难报。有时候倒是不如寻常武林人士,来得快意。”森狱与四魌界的战争,谈不上谁对谁错。玄同若执意为血亲之恨死磕殢无伤,闻人然也不会做任何劝阻。
然而,以玄同之武格,是非曲直自在心尖衡量。太过清醒的森狱四太子,却亦难以自欺欺人执意雪仇,胸中渐汇一股无法抒发的苦郁之气。
“若是再会,吾也不会退让。但,比起那人之剑,火宅佛狱之异数,恐怕更加值得担忧。”
“以一敌二,常人确难在魔王子手中占得便宜。不过,对付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想杀魔王子的人不胜枚举,闻人然倒不急于一时。而与鬼方赤命约见之期已到,闻人然随即起身离座,道:“我要去黄泉归线,与红冕边城了结王戒之事。”
“是否需要吾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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