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论是看法、想法截然相反,她虽感动于道士的维护,却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错误,自然也没有认错的意思。
老道士看在眼里,自然也心中有数。
“你这小丫头。”他笑了一声,最终没忍住,屈手往她头上敲了一下:
“还以为你懂事了,却仍是这样倔强得很。”
这种感觉倒是新鲜得很。
如果是在其他试炼场景之中,有人敢这样敲她脑袋,早被她拧断了手臂。
可这会儿她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抬头望着老道士看。
昏暗的光景之下,她的眼神清澈,目光一闪一闪的,表情怔愣,看起来竟可爱得很。
他故意板着脸,但眼中却含着一丝包容的笑意:
“不想认错也就算了,但做错了事,师傅总要给你一个惩处才行,敲你这一下以示小惩大戒,你服不服?”
“好吧。”
宋青小将手放了下来,承认道:
“师傅你敲就敲了,不过我并没有认为我错了。”
她坦然道:
“那男的碍事,这船又不是他的,人人都可上得。”
与其跟他唧唧歪歪,不如一脚踹飞了事。
“如果不打断他的肋骨,可能我们这会儿还在码头与他争执。”
“……”
老道士额角抽搐,听了她这话,既是好气,又看她理直气壮说着将人肋骨打断的话,又觉得有些想笑。
“可凡事也不能总用拳脚解决,我们是修行之人,本来已经受到了上天眷顾,不应仗着身手便欺负人……”
“怎么是随便欺负人?”宋青小对道士这话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修行来源于自身,属于逆天而行之举止。
不过她的反驳也只是点到即止:
“那人家产殷实,穿着绫罗,带着妻儿仆人,可见也是受上天眷顾的人,却并没有因此收敛自己的德行。”
她淡淡的道:
“说不定正是因为他行事嚣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呢?”
“……”老道士目瞪口呆,哪里说得过她,想了一想,竟然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好吧——”
他舍不得苛责徒弟,又觉得眼前侃侃而谈的小女生实在可爱得要命:
“不过下次要想教训他,也不能当众出手。”他像是怕让宋青小不开心般,又补了一句:
“学道之人,多的是方法可以让他出丑于人前,何必让人亲眼看见呢?”
老道士说到这里,又瞪了她一眼:
“平时让你好好画符不肯,倒是跟你大师兄一样,学了些拳脚功夫,打人倒是了得。”
“师傅……”
黑船并不大,宋长青转了一圈回来,在暗处已经躲了一会儿。
他怕惊扰了老道士与宋青小的谈话,也怕宋青小在受到责骂的时候,自己出现会让她难堪。
但听了一会儿,没料到老道士对宋青小实在宠爱,连重话也舍不得多说两句,谈了一番,竟然连她打人一事也高高提起,轻轻揭过,私下还在教宋青小如何‘教训’人。
若换了他敢如此行事,恐怕皮都要被老道士剥去一层。
他听了一会儿,就见老道士将话题一转,把所有的事都怪到了自己的头上,不由委屈出声。
“都怪你把小师妹教坏了!”
“……”宋长青背着包裹,含泪忍下这个指责——反正每次小师妹有什么事,都是他的不对。
“船后发现了什么?”将宋青小打人一事揭过之后,老道士终于问起了正事。
宋长青将装出来的委屈之色一收,表情变得凝重了些:
“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阴气很重。”
他从自己的衣领之中掏出一枚折成三角形的红符,那红符打了个孔,以黄线穿过,挂在他脖子上。
可此时符的四周像是被某种黑气所吞噬,变得潮濡不堪。
老道士一见此景,目光一凝:
“要多加注意。”他说完这话,不由轻咳了两声,气息也有些乱。
宋长青一见,忙要来扶他:
“您是不是在车上的时候,并没有调息好啊?”
在车上的时候老道士虽说名为调息,可实则还在分神驭使铜甲人。
同时那当时悬挂的铜钱剑也在消耗着他的灵力和心神,使得他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中,并没有恢复多少精力。
“没有大碍。”
为免徒弟担忧,他摆了摆手,接着再次从腰侧摸出一把铜钱,咬破了舌尖,‘噗’的喷出一大口精血上去。
血光被铜钱一一吸收,他手掌一捏,铜钱由红光穿梭,再次化为一柄小剑,被他伸手一点,虚空一指:
“去!”
铜钱剑一下化为疾影,往那船舱门处飞射而去,悬挂在舱门之顶。
做完这一切后,老道士的脸色比先前还要疲惫许多,一面吩咐宋长青:
“长青,我看这一路并不太平,今晚恐怕还有事情要发生。”
他没有感应到江水中的波涌,但凭借着常年与鬼怪打交道的本能,他预感得到四周隐藏的阴魂。
但这些阴魂与那些附身在吴婶、赶车老头儿中的厉鬼一样,道行很高,此时还没有现身。
“我要休息一阵,你警惕着四周,如果有动静,立即叫我起身。”
宋长青的修为不够,仅只是刚刚达到凝神之境,在这样的环境下难以支撑。
所以说完这话之后,老道士又咬牙从兜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