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卢象升吃惊不小,早已震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化为满满的无奈。
毕竟,使用天花这一瘟疫来杀敌,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举动!
孙承宗的神色变得郑重了起来,并未理会袁崇焕之言,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尽管辽东的百姓已经种痘,对天花有着一定的免疫力,但是,即便如此,这也样难以保证,辽东的所有人都接受了种痘,难免会有所遗漏。何况,还有新生婴儿降世,这些人都不具备免疫天花的能力。”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以免天花蔓延至关内,皇上明训,自即日起,关闭所有的关口,尤其是通往建州的通道,更是严禁人员的出入。”
“大人,难道只有这些应对之策吗?”
卢象升的眉头紧皱,满脸的忧心忡忡之色,按耐不住地问了一句之后,进而又补充道:“毕竟,一旦蔓延开来,波及到关内,那可就是一场大的灾难,危害之广,将会有成千上万人死于天花,天下也有可能因此变得动荡起来。”
“最为关键的是,孙元帅他们行事虽然谨慎、隐秘,鲜有人天花源计划的事情,但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走漏了消息,当女真人反应了过来,他们一定会报复,难保皇太极做出相同的举动,用天花对付咱们。”
“毕竟,天花之害,杀人于无形,比火器来得还厉害,还要省事儿,几乎不用什么本钱投入,只需将患有天花的患者,弄到人群聚集区。”
闻听此言,孙承宗还未表示什么,袁崇焕却是心中一紧,紧接着附和道:“是啊~如果皇太极也使用这样的‘人形武器’对敌,咱们大明将会首当其冲,深受其害。”
“虽然辽东的绝大部分人都被种痘,具有了对天花的免疫力,但是,那些新生婴儿以及归顺大明的蒙古人、女真人、契丹人等等,他们不可不具备免疫力。”
“还有就是,即便咱们关闭了所有的关口,封锁了所有通往关内的要道,但也难以保证,天花不会传播到关内,尤其是,如果存在有心之人,一心想要将天花源带到关内,防也防不住,那可就非常麻烦了。”
“毕竟,中原之地,远远不同于北方关外,百姓聚居在一起,生活的极为密集,即便是小县城,动辄也有数万、十几万人,一旦出现天花,后果将会难以想象。”
然而,出乎两人的意料,一再地听到这番的担心之语,孙承宗不仅仅没有一点的慌乱和紧张,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反而还微笑了起来,依旧那么平静。
“袁大人,卢都司,放心吧,既然你们能够想到这一点,皇上又怎么可能忽略呢?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呢?”
孙承宗的连连反问,听得两人都是一愣,但更多的还是满头雾水,有一些疑惑,不是很相信。
毕竟,天花,是困扰汉人的一大温病之一,不仅是因为它的高致死率,传播速度快,主要还是在于,至今还没有相应的药方,能够治疗天花这种病,只有防患之策,却无治愈手段。
无疑,在他们的眼里,使用天花这种“人形兵器”,或许可以将女真人亡族灭种,但汉人也会深受其害,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过,谁能治好患有天花之人。
即便是种痘,让人对天花具有一定的免疫能力,但这种种痘过程,不仅有着相当的生命风险,还不一定能够成功,最起码是在卢象升和袁崇焕的认知之中。
然而,容不得两人深想,继续担心下去,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些念头,孙承宗那有一些轻飘飘的声音再次响起,蕴含着满满的自信之意,回荡在大厅之中。
“实话告诉你们,朝廷的御医已经研究出了一个药方,可以医治天花之病,瘟疫的种类虽多,但至少是孙元帅投放的那种天花,已经研究出了相应的药方。”
“真的吗?”
就好像忘记了天花的危害一般,就好像孙元化等人的行动没有后顾之忧,卢象升和袁崇焕异口同声地问出了这句话,显得是那么的默契,双目都是圆睁,直直地看着孙承宗,隐隐间,眉宇间有一丝澎湃的兴奋之意,心中是那么的激动。
自古以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爆发一定程度的瘟疫,无数的百姓死于天花等瘟疫之中,尤其是各种天灾之后,或是火山,或是地震,亦或是山洪等等,每每都会伴随有瘟疫。
爆发天花之时,人类显得是那么的渺小,生命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实在是,人们对天花束手无策,
尽管早就有了传说,南方有那么一个防范天花的手段,也就是所谓的“种痘”。
然而,所谓的种痘,只是一种传说,最起码是卢象升和袁崇焕没有亲眼目睹过,也没有亲眼见过种痘之人,真得对天花免疫。
以种痘的方式,去防范天花感染,这个方法之所以没有得到推广,也没有得到官方的证实,没有获得天下人的认可,不只是因为它的保密性,发明之人不愿意担责,主要还是在于天花的凶名在外,谁又敢亲身尝试?
即便是种痘成功,也不敢以身犯险!
毕竟,所谓的种痘,只是一种防患于未然,并不是治愈方法,若是亲身尝试的话,验证方法的真假,即便种痘的过程很顺利,但要是验证的话,也等于用命去赌,输得可能性还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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