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策马从遍地尸体和伤兵的官道上行过,王贵在他身旁紧皱眉头说:“看来这岳飞打算不断用快骑袭扰我军,来疲累我军士气。”
张俊略微沉吟一下,高声吩咐左右:“传我军令,全军原地止步,重整为防游骑突击的队列。前军摆出防御阵形并安营扎寨,等待中军和后军的赶到。没我的命令不得出战。”周遭的令兵轰然应诺,各自策马飞驰而去。
宋军的队列很快按照张俊的授意,变换了行军队列。左右外侧的队列是枪矛兵,再靠内是刀盾手,弩手被夹在中间。所有弩手的弩具都开弦上箭,端在手中。若是岳飞的那些轻骑再像上次那样突袭宋军的行军队列,在枪林箭雨之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等张俊的中军赶到前军搭好的营寨时,侦骑来报,那两千汉军已向后退去,不见了踪影。这把张俊给气的,现在前军费这么长时间安营扎寨,对方却又跑了。此时已是下午,若是现在拔营,到了傍晚又要扎次营。他没有办法,只好令全军入营休整,同时严令诸部加强防御,严防敌军的偷袭。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张俊就下令拔营继续向临安进军,走了十几里路,侦骑再次来报那两千敌军又出现在前方。有了上次教训,这次张俊没要前军扎营,只是要前军摆出防御阵形,等待会战。然而等三军汇集到一起时,敌军又撤了。
如此这般,这两千汉军就如同狗皮膏药般贴在这宋军的五万大队人马上,总是在宋军视线中,却总能在对方要发起一击时,后撤而走。张俊无奈,抽调了宋军中所有的骑兵以及最精锐轻装步兵一万两千人,每两千人一股,分成了六股,脱离主力,向两侧撒去,试图与前军配合,从外围兜抄伏击这张“狗皮膏药”。
果然采取这般措施后,虽然前方没有传来将这两千人围住的战报,但令兵也再未传来前军发现见这支队伍行踪的消息。
在江南冬日淡淡的阳光中,前后蜿蜒近十里路的大队人马继续向临安挺进。为了防止敌骑的突袭,人马两侧百仗外的田野中还有侦骑来回跑动警戒。幸亏这是冬季,不然农户的庄稼又被糟蹋不少。
等队伍行进到一块荒地地段时,有一名负责侧翼侦查的侦骑飞驰而回,一边扬鞭打马一边高声呼喝:“有敌情!戒备!有敌情!”
在将官们的喝令下,兵马如同后世的列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弩手们齐刷刷的将已填装好的弩具都准了前方,枪矛手们挺立起如林的四米长枪。张俊等三人也手搭凉棚,眯眼极目远眺,他们发现了地平线上的二十余个快速移动的物件,那些物件越来越大,最终看清了却是二十余辆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若干骑兵。
但那些马车却和普通常见马车不一样,有四个轮子。那车轮也不是普通车轮,首先车辐明显是金属制作的,车轮外缘包着一层黑乎乎像是鱼皮一样的胶皮。马车之上放置一个不知何用的大型器具,还载有兵士五人,一车由四马牵引。
张俊等人当然不知道,这是崇明城新研发的战车,车体构建已经用了划时代的轴承和弹簧,车轮是用杜仲胶包裹的实体车轮。车厢上载有中型弩炮一门,弩炮手两人,长弓手两人,驭夫一人。四马牵引下,战车行驶速度比轻骑兵还略高。虽不能如同骑兵一样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行驶,却也能适应坎坷不平的起伏地形。
宋军将士们严阵以待,准备迎头痛击这些不速之客,虽然他们都已看清那战车上能挡住箭矢的挡板,但那些马匹却是不可能不受箭矢伤害的。
随着一声呼哨,这些马车突然不约而同的转个弯,将车屁股对着宋军,齐齐的停了下来。
宋军正纳闷时,二十余个黑呼呼的东西还有火球向宋军这边飞来。随着轰隆几声类似过年大爆竹的巨响,腾起几柱烟尘,一些宋军兵卒已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倒在地,霹雳弹中的铁屑让他们血流满面,有的被陶制弹片和铁屑击中要害,当场毙命。还有的弹丸腾起一股烈焰,当场将靠近的宋军兵卒烧成火人,嘶喊乱叫着在地上打滚。除此,长弓手的精准重箭也陆续而来,不停的贯穿带着毡笠的头颅和套着扎甲的身躯。
此时这些战车距离宋军还有六七十仗远,宋军之中也只有神臂弩手能够将将够得着他们,这些神臂弩手纷纷开弩放箭,向六七十仗外的敌军攒射而去。
宋军的禁军之中普遍装备有神臂弩,但在非工业标准化生产条件下,神臂弩和神臂弩是不一样的。那种性能真正符合历史资料记载的神臂弩只有少数工匠的手艺才能造出来,不可能普遍装备,也就只有宋帝的宿卫神武军,驻守京城的禁军以及当年抗金时少数王牌部队才能拥有。否则也不可能后世失传了。
这普通禁军所装备的“一般的神臂弩”也就是比普通弓弩威力要大上几成。它们的威力和射程比长弓还是逊色不少。因此这些神臂弩所发射的箭矢飞到两百多米外时已是强弩之末,更何况战车尾部还被拉起了挡板,根本无法对这些战车上的兵士造成实际威胁。
宋军此时落得个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境地,被袭的一段纷纷向后撤去。那些战车又转而用弩炮和长弓攻击另一段宋军。
王贵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对左右喝道:“随我而来!”说罢,两腿一夹马肚,挺枪策马向前杀来。他身边的百余亲卫骑兵紧跟着他策马杀出,后面还跟着大批其余宋军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