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明明有事,什么事,我帮你参详、参详!”战常胜叫住他道,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道,“是因为私事不好开口。”在公事方面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马上下班了,咱们边走边说。”战常胜看着脸色略有些憔悴地他道。
刘长征却突然又坐了下来,看着他,咕哝了下嘴,犹豫了片刻说道,“是家里的事?”
战常胜闻言坐了下来,“家事,怎么有什么不愉快?”
心中一凸,难道夫妻俩露馅儿了,所以脸色才这么难看的。
又一想,不对啊!早上还看他们俩晨练,和那孩子有说有笑的。
如果露馅儿了,那孩子不可能笑的出来。
到底什么事?
战常胜看着一直不开口的刘长征,你倒是开口啊!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要等到何时?
就在战常胜耐心消失时,刘长征幽幽地说道,“那孩子过的不快乐。”
还真因为他,过的不快乐,那就不是露馅儿了。
“为什么?”战常胜脸色平静地看着他猜测道,“是城乡差异吗?”
刘长征猛地抬眼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战常胜看着他说道。
“虽然那孩子在我面前笑,可我知道他过的不快乐,饭也吃少了,宁愿在饭堂一直干活也不愿意回家。”刘长征长长的叹气道,“回到家也尽量的躲在屋里不出来,好久没有在找我要小人书看了。”
听起来很严重,战常胜看着他说道,“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刚开始来挺好的,他对什么都新鲜,有着旺盛的求知欲,喜欢问东问西的,就跟个孩子似的,看什么都眼睛闪闪发亮。”刘长征说着嘴边泛起温柔的笑意道,倏地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枝就是你嫂子总是纠正他的各种生活中的陋习。吃饭吧唧嘴,冲厕所问题,洗手问题……总之从坐姿行走,吃饭坐卧,连枝都能数落个遍。搞得墩子,就是那孩子今儿早上跟我说想搬到宿舍去。”话落眼前这个行事果断的男人一脸的沮丧和无所适从。
战常胜听完一脸的果然的样子,还真让杏儿给猜着了。
战常胜看着他冷静地说道,“老刘想怎么办?他不是两岁的娃娃,你教个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是一个二十多岁成年的男人,有自己的思想和为人处世的理念。”
“这我当然知道了。”刘长征看着他说道,“我们已经很迁就他了。”
“他来的第一天嫂子是不是就在饭桌上纠正他的用餐习惯,筷子拿的不对啦!吃饭呼噜、呼噜出声音啦!”战常胜简单的举例道。
“你怎么知道的?”刘长征惊讶地看着他道,“可是纠正他用餐方式很正常啊!不然以后会被人家笑话的。”
“你和嫂子自认为是对的,可是他却认为是你们看不起他,他满怀欣喜的跟着你们进城,新鲜劲儿还没过呢!就被你们从头到脚的数落个遍!打击的自信心全无。他二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你问问他,他甚至想端着碗去蹲到门槛上吃饭都比坐在餐桌上自在。”战常胜看着他,每说一句,他的脸急黑一分。
“可我们是为他好,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看不起的意思?我们甚至是在积极的帮助他融入城里的生活。”刘长征极力地辩解道。
“可他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是谁?”战常胜点名他道。
刘长征闻言如遭雷劈似的,僵立在当场。
是啊!我们所有的好,都集中于他是自己的儿子,想极力的改造他,让他变的更好。我们有自己的立场。
可墩子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眼里的理所应当,在他的眼里那就是看不上他种种行径。
难怪脸上的憨笑越来越少,清澈清透的双眸染上了愁闷。
“你和嫂子的行径,让他的内心崩塌,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了。本来对进城就忐忑不安的,现在更不敢说话了,生怕说错话,办错事,找不到自信,更加的自卑。”战常胜仔细地分析道。
“啊!”刘长征惊讶地看着他,最后沉默了下来,因为他说的简直就是他们这半年来真实的写照。
“那该怎么办?”刘长征有些失措地看着他问道。
冷静果敢的他,现在仅仅是作为一个父亲早已经失去了正确的判断的能力。
“这就要看你怎么想了,想让他变的跟解放一样优秀出类拔萃。”战常胜黑眸紧紧地盯着他道。
“如果有可能,那当然想了,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刘长征神色快速的冷静下来说道。
“这里面不止差了二十多年所受的教育,还有身心思想的培养,他的生活习惯,为人处世都已经形成了,短时间是不可能因外力而改变的,得潜移默化慢慢的改变。”战常胜看着他理智地说道,“老实说,抛开你有色眼镜,正视他,他为人怎么样?”
“质朴,有些笨拙,诚恳。”刘长征心塞地又道,“却很孝顺。”
“这就是了,抛开偏见,这些品质在你眼里不好吗?”战常胜看着他认真地问道,意味深长地说道,“是你和嫂子想得太多了。爱之为计深远。”
刘长征长长的出一口气道,“谢了。”
“不谢!”战常胜看着他笑道。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刘长征目光直视着他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战常胜手夸张的放在自己的耳朵上,紧跟着站起来道,“下班了,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