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海林站在客厅门口看着老婆的做派微微摇头道,“你给我回来,像什么样子?”
“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对门住的是谁?”洪雪荔压低声音道。
“住着谁不一样吗?今天早上见面,一张冷面,看着不好相与。”景海林食指点着她压低声音道,“你给我回来。”
“嘘……”洪雪荔食指放在嘴唇边,然后朝他招手,又指了指门外头。
景海林也架不住好奇,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和老婆一上一下的贴在木门上,干起了从未干过的勾当,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直到听见对门的关门声。
洪雪荔直起身子,心事重重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说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对门是高进山的救命恩人,那俩人还不同一个鼻孔出气啊!他在把咱家的情况介绍给对门,那对门能对咱们没有成见吗?没看见上面的巧茹看见咱们都绕道走了,当咱们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咱们现在可比洪水猛兽还可怕!”景海林自嘲道,宽慰她道,“你也别生气,总比恶言相向的好。”
“我也没生气,我也知道她这么做没错?谁家身后不是一大家子。”洪雪荔心生不满道,“咱家这种情况,不用她,我自己就会跟她拉开距离的。”苦笑一声道,“算了不提这个了,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希望别像上一家,紧盯着咱们,现在被高进山这么一说,岂不是先入为主,对咱成见更深了。”
“行了,有成见我也不怕,我行得正坐得直。”景海林耿直地说道,“咱还没有跟人家接触呢?不好这么快的下结论。而且我侧面也打听了一下,他的履历很丰富,在朝作战,战斗英雄,是个老革命。你别想那么多,能年纪轻轻爬到这个位置,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他有自己的判断力。以后咱们要尊重他,多向他学习,积极向组织靠拢。这对我们的今后工作很重要。”
“我知道,你放心吧!”洪雪荔点点头道,“那人家送过来一包糖,我们该怎么还礼。”
“咱家不是有一包咖啡,你当是还礼了。”景海林想了想道。
“你可真是,送咖啡,亏你想得出来,他能接受吗?你不怕人家说你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腐化人家立场坚定的老革命啊!不成,不成,这日子我现在都不敢喝咖啡,你居然还想送。”洪雪荔立马摇头道,否决了他建议,“送一包茶叶都比咖啡强。”
“你哪里懂我的心思?”景海林眸光深沉,意味深长地说道。
夫妻多年,哪里不知道爱人的心思,洪雪荔摇头如拨浪鼓道,“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不就是想试探一下对门对咱们的态度吗?可不能这样干!回头那咖啡我就扔进厕所冲了它,留着它迟早是个祸害。”
“行,就按你说的吧!”景海林点头同意道,“哟!时间到了,我该去上课了。”
“我下午没课,正好留在家里,洗洗涮涮。”洪雪荔眨着美丽的眸子道。
景海林起身走到孩子的卧室,敲敲门,推开门道,“博达走了,我们上学去。”
“是!”景博达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道,站起来背,跟着他出了家门。
*
高进山出了战常胜的家,直接回了家,方巧茹看见他进来,立马迎了上去道,“你们谈完了。”
“谈完了。”高进山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道,“孩子们呢?”
“建国和双庆,去上学了。”方巧茹坐在他身边道,“艳芳我送到幼儿园了。”接着问道,“你们都谈什么了?”
“介绍了一下咱们学校的情况,还有这栋楼里都住着谁?”高进山简单地说了一下。
“你把他们对门的情况告诉他们了。”方巧茹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幽光道。
“当然了,得提醒他们,提高警惕。”高进山理所当然地说道。
方巧茹很想说他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找事,不过在政治上她无权过问,她还是相信他的政治敏锐性的。
由于形势她也开始慢慢疏远了雪荔这个朋友,在学院里她跟洪雪荔还是很谈的来的,毕竟留洋回来的,不是乡下来的土包子,鸡同鸭讲,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
唉……总之一言难尽。
“哎!你说他长的那么俊,怎么爱人是那个样子。”方巧茹抿嘴笑道。
“他爱人怎么了?”高进山不明所以道。
“农村出来的。”方巧茹小声地说道。
“你咋知道咧?”高进山诧异地看着她道,“我咋没看出来,除了人长的黑点儿没啥子啊?”
“你那满心满眼都在你战友身上,哪里会看别的女人。”方巧茹满脸笑容地看着他,非常满意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她那手粗糙的、满手老茧,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的。”
“那是劳动人民,你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不准瞧不起人家。”高进山闻言严肃地看着她道。
“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人家了。”方巧茹瞪着他道,“你这指责好没道理。”
“那你刚才说:农村出来的。”高进山学着她的调调道,“那讽刺意味很浓的,瞎子都看得出来。”
“我现在最不敢瞧不起的就是劳动人民。”方巧茹嘴角撇撇冷声道。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样子。”高进山指着她脸上的表情道,“一副不屑,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哪有那个样子。”方巧茹坚决否认道,继而又道,“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战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