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伯两肘拄着步行道的栏杆,把身体从修长的腰部开始折叠成标准的七十五度,两脚前后搭接,很有点落寞不羁的样子在门口抽烟。
没有丝毫立flag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落寞和不安定。
十四岁的时候,布拉伯从一次群殴中觉醒,当被一支棒球棍击中后脑之后,布拉伯生平第一次住了超过72小时的医院,认识了一位用天使来形容都不过分的年轻女护士。当然,这是另外一个凄美委婉的故事。
觉醒了,布拉伯知道了自己的前世,却无法明确以后的今生。
自己是狗头人之神图尔玛库克还是图马尔库克的分身,或许是盲肠或许是另一段盲肠,总之,是狗头人之神图尔玛库克还是图马尔库克的身体上很不重要的一部分,只比体垢或者分泌物高级一点点,因为狗头人之神图尔玛库克还是图马尔库克不死不休的态度或者算作一个狗头人之神图尔玛库克还是图马尔库克的脸面上的交待,被流放到了这里。
狗头人之神图尔玛库克还是图马尔库克在那一场荡气回肠或者说充满了意外事件的与狼巫妖的次神战之后,经过几十还是上百年的各种机缘巧合,在名为狗头人之神图尔玛库克或者图马尔库克的神灵分身的注定或者坚持之下,布拉伯觉醒了,觉醒成为狗头人之神图尔玛库克或者图马尔库克的神之分身。
与几乎所有网文小说里写的都不一样,没有一个神灵是会喜欢化身千万的,哪怕是剪落一片指甲用零头都说不上的神力塑造的一具分身,正儿八经的神灵都是不情愿的。
造物当然可以,这是神的正职,而说到造人或者直白的说是造一个分身……这里的人和分身指的是可以独立思考权衡的智慧生命……再迫切需要解决问题的神灵,都不会轻易的使用这种方法。
自肉身切出一片组织,哪怕只是一截盲肠,赋予神魂赐予生命,而且,这个生命的印记还是本体曾经精炼优化过的自己截止眼前漫长岁月展望以后也必将岁月漫长的人生经历。如果不是亲儿子这种人际关系,几乎没有任何一位神灵会去做这种事,哪怕丝毫不用花费什么,甚至有时候亲儿子也不行。
因为脱离,即意味着改变。
一条鱼拦腰切断成为两截,永远只会被称为鱼头和鱼尾,再不会被称为一条鱼。
神灵分身的释放和回收总是像网友杜撰的12级疼痛那样难以忍受。
释放出去,是一个活生生独立思维完全自洽三观按照指令加以自身理解和任性的分身。
收回分身来,融合,剔除,抹杀,甚至遵循主体意志的完全否定,每处理一个分身,本体都会经受出生和夭折一样的苦痛。
所以,并不是像网文和想象中的,放出一个分身就像是放出一个屁,反倒是有益神灵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健康。
布拉伯是一个神灵的分身,狗头人图尔玛库克还是图马尔库克的分身。
但是,自觉醒以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布拉伯与本体完全失去了联系。
这是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布拉伯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个体,完全不必理会本体的名字叫做图尔玛库克还是图马尔库克。
不过,后遗症状也是十分明显的。
完全自神灵中而来,虽然不过一个土着神,布拉伯的视野和心气非刻意的已经被架上了凡人无法企及的高处。
刻印在本能与本质之上的烙印告诉布拉伯,你要成神。
你知道如何成神,你想成神,你可以成神,那么你就必须要成神。
塞沃莱斯有这么多的狗头人,令觉醒之后的布拉伯有些手足无措,像是渴了有水,热了有冰,走到哪里都有免费wifi那样的不真实。因为土着神对于本族的生灵,有着太大的先天上的优势。不用什么摆事实讲道理,你说,他听,自然而然的信任直至信仰。
这种裙带标记显性的虚无之力虽然易得,缺陷也很显着,好像是东方古谚又说过的一句‘便宜没好货’,亲族之间的奉承和拥崇总缺了那么几分真情实意。
不管怎么说吧,这些年布拉伯长袖善舞,隐晦且隐蔽的攫取了超过十万人口的狗头人信众。从这十万狗头人里,布拉伯顺便知道了高高围墙里的神庙有什么,狼巫妖在想什么,狼巫妖又在做什么,而自己又能从这些想和做里找到什么好处,跟随自己或者是狼巫妖的规划,举步成神,覆塞沃莱斯于掌下,厚积薄发,踏破虚空,遨游万界。
只是,规划只是规划。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狼巫妖居然改了套路,搞了个投名状一样的上神恩赐。这么一来,简直是把布拉伯晒在了太阳底下,连透出底裤的几根卷毛都纤毫毕现……难道真要变更神谕允许好不容易才积攒到了一定数量的狗头人信徒开始双信甚至多信才能躲开这样一个草了狗似的玩意或许存心的窥探和检校?
看着由远而近的电动车,布拉伯没有了前些时的喜悦和满足,好像是东方古谚故事中那个被压在大山下的猴子,即便有幸得了个会每日给自己送瓜果梨桃的小童子,那又有什么好开心的,还不是要长年累月的拉在裤子里,从山底下脱身出来才是正途吖。
存于布拉伯的所思所想,没人知道这个比方是否恰当或相符所思所想者的心意,一辆电动车就不受丝毫影响,稳稳的停在西城第十三街区的一家俱乐部的门前。
一个掌管西城头一排繁华豪奢俱乐部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