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坡。
李家的祖宅,现在是张家的别庄。
大冷天的,小霸王今天也没地可去,就呆在庄子里猫冬烤火。炉子上烫着酒,一只肥美的羊腿在火上烤着,边上还有两小丫环给他锤背敲腿,这小日子别提有多舒心了。
小霸王姓张,名超,家中排行也是行三。
张家和李家过去都是蓝溪乡有名的大户,只不过李家坡的老李家向来良善,名声极好。而张家呢,恰相反,他们家的名声一直都不怎么样。
李逍的父亲过去被人称为李大善人,李逍的祖父也一样被人称为李大善人,甚至曾祖也是这样被人称呼。而张超浑名小霸王,他爹叫南霸天,他祖父以前叫蓝溪狼,总之一家子都是辈辈相传的恶狠。
李家代代修桥铺路、救济孤寡,而张家呢,却偏偏就喜欢放高利贷,越是遇灾年就越要趁火打劫,家里佃田出租,又开着典当的质库,还开着金银铺着既卖金银,又兼放着贷。
甚至暗里地还做着奴婢买卖,总之丧天良的事情没少干。
但正应了那句老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李家代代良善,结果如今却连祖宅祖地都被无良的张家给夺走了。
张家行事,向来简单粗暴,但却打通黑白两道,在这蓝溪乡里倒也是富的流油,犹如土霸王一般的潇洒。
“这鬼天气,今日下雨,明日下雪,后天阴的,就没有个好日子。想出门打猎玩玩都不成,成天呆屋里真是太无聊了。”小霸王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叉着片烤的焦嫩的羊腿肉叹气。
闲的无聊了。
“三郎,三郎。”
一位随从在厅外高声喊道。
闲的无聊的张超一听,不耐烦的道,“嚎什么丧啊,打扰爷喝酒的兴致。”
“小郎君,奴婢出去问问。”一位丫环讨好道。
“把人叫进来吧。”
片刻,丫环出去将叫唤的随从叫了进来。
“张福啊,有什么事啊?”
“三郎,刚才小的从外面回来,在庄口遇到几个人,见我是这庄上的,便说有好东西要卖给小郎君,托我替他们带个话给你。”
“哪来的卖货郎小贩?”
那张福笑着道,“小郎君,一般的卖货小贩,我自然不会搭理他。不过我看那几人倒是不一般,尤其是他们的货更不一般。”
小霸王一听倒是来了精神。
“能有怎么个不一般法,说来听听。”
“是黄瓜。”
“黄瓜?黄瓜有什么不一般的?”本来还有点精神的小霸王张超一听,顿时就没了兴趣,重又坐了回去。
“三郎,这可不是一般的黄瓜啊。现在这季节,黄瓜可是很稀罕的,不是腌黄瓜干黄瓜,是新鲜的黄瓜,我见了,还个个顶花带刺水嫩嫩的呢。”
“哦,新鲜的黄瓜啊,估计是哪个温室里种的吧,不过也算不得稀奇,我又不是没吃过,前天,我去长安喝酒,就在赵家吃过一回,大冷天的新鲜水嫩小黄瓜,吃起来确实还有些意思。”
“三郎,可不一般呢,他们的黄瓜又嫩又长,一条足有我手臂长,纤长水嫩,足得有一斤上下,长的不是黄色的,而是青绿青绿的,那人说这叫做碧玉青。还说是扬州一家道观的得道仙长所亲自培育出来的,这种碧玉青自打培育出来后,以往还只有王公贵族们才能吃到。这次啊,那些商人也是弄了一批准备弄进长安城去的。”
“真有这么神?”小霸王平时倒也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就算是冬季里温室种的绿菜果蔬也吃过不少。
不过物以稀为贵,这碧玉青的名头一听就不小,再加上那张福的一通夸赞,倒让他真的产生了点兴趣。
“人呢,带进来让公子我瞧瞧,我倒想看看这扬州来的稀罕物长什么样。”
厅外。
李逍和郭彪几人站在那里,李家庄院里的一切落在眼帘里都是那么的让人熟悉。
这里就是李逍曾经的家,如今却成了张家的别庄。
“这大宅还真不错,白墙绿瓦,雕梁画栋的,三郎家以前还真不错。”杨大眼左瞧右望,对于这宅子赞不绝口。虽然说是百年老宅了,可打理的好。
活了两辈子,李逍还是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厌恶,虽然还没有见到张三,但他已经极端厌恶这人了。
“三郎,你真打算把黄瓜卖给他?”
“卖,干嘛不卖,不但要卖,咱们还得卖个高价。原本我们拿蓝溪去一根卖两文,现在我打算一根卖十文。”
“十文?”郭彪不由的瞪大眼,十文都能买上一斗粳米了,买粟米能买上四五斗。就算是买肉,都能买两斤。
谁肯出十文钱就买根黄瓜啊?
“没错,十文一根。”
若只是从字面上来理解,十文钱一根黄瓜确实贵的离谱,但只要包装营销的好,那么十文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就好比大航海时代的荷兰人能把郁金香炒到天价,刚开放时的中国人一样能把兰花炒的比房子还贵。
单纯的一根黄瓜当然不值几十斤粟米,但精包装过的黄瓜就不同了。
说话间,张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喂,那边几个卖黄瓜的,我家公子愿意见你们了,进来吧。”
李逍冲他拱了下手,带人要进去,结果张福拦在前面不让开,“当我张家大厅是菜场吗,什么人都往里闯。你带两人抬着黄瓜进去就好了,其它人在外面等着。”
看他那样,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