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前,披头散发的费老太异常凶猛,好像那具骨瘦如柴的身体内,藏着一只诡异猫妖,明明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动作却比守家门的黑犬还要敏捷。
她的状态,似人似猫。
有时她窜起,跳得比运动员还要高,皱巴巴的嘴里,除了有黑水顺着嘴角淌出,不时还吐出惨黄尸气,等待了一会,还是不见怪树阴灵,我道,“老鬼,不等了,我们出手!”
老鬼扭过头,看着一脸悲痛的郭大胆,道,“这黑犬,你能拉开吗?”
郭大胆点头,“可以!”
我抽出一截红绳,染上诛杀,老鬼也取出一张镇尸符,随即,我们两个带头上去,看好机会,我们一左一右立即出手,一个照面,便将半人半猫的费老太制服,接着五花大绑起来,用红绳捆成粽子似的,老鬼也把压制符贴在费老太的额头,定住了诈尸的费老太。
只是费老太浑浊的老眼,没有合拢。
依旧呈现一种死不瞑目的森然画面,我叫人过来抬尸,可是那些青年一个个摇头,并且后撤,直言说活人抬亡尸,以后会遭到天谴恶果。
没办法,郭大胆直接背起他的老母亲,逆着冷飕飕的阴风,大步往家里回去。
路上,我也悄悄吩咐老鬼接下来的事宜。
随后老鬼便穿好道服,摆好香火,黑猫尸体、拿起铃铛、桃木剑,开始作法,做完法他一脸威严天师的表情,对外边庭院的人群说,“谁是老人的儿子。”
郭槐和郭大胆从人群走了进来,老鬼紧缩眉头,大声呵斥,“尸变乃久积怨气亦或心愿未了便离世,而借助猫等极灵性之物复生也。尔等乃至亲之人,可知此结是什么?”
此时,郭槐内心打鼓,慌慌张张低下头,郭大胆则屏气凝神,深吐一口气,抹去眼角泪水说道,“我郭某人做人做事讲究情理,对于长辈我自然是尊敬,百事孝为先,可别人就不知道了。”
郭槐此时也看了看自己的老母亲那憔悴的面孔,不禁失声痛哭,对着费老太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直响,嘴里还碎碎叨叨着:“老母亲,对不起,你饶了我全家吧,以前我不孝顺,我该死,我该死……”不知何时,法台上的黑猫奇迹般活了,而费老太也不再动弹,脸上黑毛消失,闭上了她疲惫的眼睛……
老鬼收起法剑,踱走几步,如一个威严的判官,又是大声喝说,“其实,很简单,你!大儿子把这只猫领回家,把它视如你生母一样,直到她自然死亡,若是刻意缩短其寿命或置之不理,你全家将受到诅咒。后果将不堪设想。”郭槐啊的一声随后也只能无奈答应了。
看到这个结局,郭小军似乎并不满意,并且追出了车外。
小小的单薄身影,透着一股倔强,“林大哥,我那个大伯嗜赌成性,按照他懒散的脾气,是不会管那只黑猫的,你能不能再想点办法?”
我道,“你想怎么样?”
郭小军想了一下,道,“我想养那只猫……看着她,就想起奶奶……”
我抬头,看向不远昏暗高处,树杈上直挺挺站定的乌鸦,说道,“一切已经注定。”
郭小军愣了愣,道,“林大哥,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郭小军的头,意味深长道,“小军,放心,那只黑猫以后一定会是你喂养,记住了,一日三餐不要亏待它,有空的时候,出去溜溜猫。”
郭小军眼睛一亮,“林大哥,真的吗?”
我道,“你还不信我的话?”
望着郭小军离开,老鬼问道,“老林,你暗中给这郭槐算一卦了?”
我点头道,“就在你做法的时候。”
老鬼问道,“什么卦象?”
我开口解释道,“郭槐的老婆,叫做康凤的强势女人,跋扈的性格一点不会变,会经常饿着黑猫,而且对外她肯定自称是一个无神论者,都是骗人的,但又十分惧怕那只黑猫,尤其是晚上,那黑猫最喜欢夜里跑去康凤床上,会把她吓得魂儿几乎都快没了,再后后来,她受不了这种生活,与郭槐选择离婚,赌徒郭槐也只能孤零零的抑郁而终,再后来,郭小军由于太想念奶奶,也怕他大伯走后黑猫无人饲养,会活活饿死,会将黑猫接回家,而且郭小军很喜欢它,并且一日三餐从不不亏待它,别人遛狗他是遛猫。”
呃!
老鬼露出个八字眉,道,“老林,你这还是卦象吗?感觉像侦探推理一样?”
我道,“算卦,本来就是要结合事实推测,真真假假融合其中。”
“哗啦啦……”
远处那片竹林,郭槐家的方向,突然一阵猛烈摇晃,附近,也没有刮风啊?
“老鬼,你闻到什么了吗?”我问道。
“好像是腐烂的气味?”老鬼皱着眉头,紧接着,他又摇摇头,“不对啊?这不是费老太散出的味道吧?费老太才死了两天,这起码是七八天的腐烂程度了!”
老鬼出自驱魔族的门庭,自小有严格训练。
他的话,我并不怀疑,只是疑惑道,“奇怪了,怎么这股腐烂味道这么轻?”
我们立即冲过去,郭家人以及他们的亲戚,都在里边守孝,没有人跟来。
竹林底下。
郭槐家的守门狗死了,死在家门口,它脖子有个窟窿,热腾腾的狗血往外冒涌。
四处张望,不见行凶者。
低头一看,发现这条黑犬是被人硬生生掐死的。
而且那个人的指甲很长,起码有五厘米,这绝不是偷狗贼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