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一天,成爸和成妈买了月饼和水果去了王老爷子家,结果晚间回来时竟又被王老爷子强行送了几只大闸蟹,让成爸成妈二人哭笑不得。
回到家里,成妈犹在感叹,“孩子太出息了也不好,长大了不在老人身边又有什么用呢,二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独自一人生活,其中的孤独寂寞与失落可想而知,王家老两口对自己女儿好,自己和丈夫以后,还是多抽时间陪陪老二口才行!”
外婆的五十三寿辰,是件大事,几天前成妈就和自己两个姐姐商量着给自家娘亲购置新衣、寿面、寿桃之类的事情。
在苦竹,不止在儿孙后代方面有“重男轻女”的陋习,就是过寿的习俗,也充分体现了“重男轻女”这一重要思想,就像这次:成睿外婆过寿,三舅、五舅就负责操办几桌酒席,还能收一堆礼钱稳赚不赔;
可是成妈和大姨周蓉、二姨周琴就得出钱买一堆东西,寿桃啦,新衣服啦,如果有钱的人家,还会打个金戒指什么的,还得买客人出礼带回去的寿碗啦,零零总总真是花了不少钱。
成睿他们这个地方还算好的,有的地方还有买红盆、红桶做回礼的风俗,这祝一回寿,女儿们的荷包通常都会大出血,小上好几圈。
成睿一度对这习俗很是诟病,难怪都说女儿不值钱,出嫁的时候,父母、兄弟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对女儿不闻不问,但是到了要人的时候。却要求这泼出去的水大包小包的往娘家扒拉。
周蓉远在吴溪,又上着课,也没有多余的事件准备这些零碎的物件,索性把事情委托给了周萍和周琴,把东西置办齐了,然后钱均摊到三个人身上。
周萍和周琴也没多说什么,把大姐的那一份一起准备了。最后算下来,一人接近一百五。让成睿有些咋舌。
要知道,这个时候,乡里乡亲的红白喜事,赶礼的二十居多。就是有五十、一百的,那都是少的不能再少,就是十多二十年以后,来成家给成奶奶祝寿的娘家亲戚也才给二百呢,给老母亲祝寿,能像成妈她们这样大手笔的还真不多;
成爸这时可不敢出声,他是心虚,毕竟他每个月都给自家老妈二百的零花,丈母娘那虽然逢年过节也会表示一下。但是和自己老妈相比,就要少上不少了。
前几年成睿的奶奶过寿,她就成闻芝一个女儿。什么都要成闻芝出钱,这二年,她索性推脱有事,干脆不回来了。
难怪农村人喜欢儿孙满堂呢,儿子能撑门立户传宗接代,集体的时候。有儿子腰杆都要挺得指一些;女儿贴心小棉袄,小的时候包家务。照顾弟妹,出家以后,帮衬儿子,还能时常买些东西回家……
在成妈那个年代,在农村里很少有独生子女,就是二个、三个子女的都不多,大多数人家,都是三个以上的子女,多的有七八个的,成睿知道做多的一家,有十三个孩子,那户人家就在她们村上,而且离她家不远。
后来计划生育政策紧张起来了,成天宣传只生一个好。若生两个必须打报告申请,偷偷生得罚款,当然罚款不是无期限的,等超生的孩子长到十三四岁就没人再去要什么罚款了。
到了成睿的时候,计划生育虽然在农村的实行力度比不上城里,但是就算有想生儿子想到不行的,明面上最多也就二个孩子,当然像成睿这样只有一个的还是很少见的,老成家三兄弟,老大和老二都是二个孩子,也就成爸只有成睿一个女儿。
像大伯家的成琼和二伯家的成彬那都是罚了款的,听成妈说,当年二娘怀上成彬以后,完全没有声张,直接收拾行李躲回了娘家,直到快要生的前夕,才偷偷回来。
也不知是怎么落了风声,计生办的找上门来,还没出月子二娘一改平时不吭声的姿态,很是泼辣地喊道,“反正我这孩子生也生了,我总不能把把他掐死,你要罚款就说个数,多了我没有,孩子总不能饿死。”
这两年,二伯家的经济有所好转,计生主任跑的勤快了不少,她死磨硬泡,二娘却是随便给谢敷衍了事,这还算好的呢;
计划生育闹得最严重的时候,只要确定你是超生,不管是刚怀上还是已经足月,都会被强行拉倒医院流产、堕胎,据说就算生下来是活着的,都会被直接溺死;
紧接着还有高额罚款,如果没钱,很简单,直接牵猪赶羊,家徒四壁、穷的响叮当,那就拆房,能用的东西全部搬光,充公。
每次听到成妈说起这些,成睿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过,成彬满三岁以后,二伯和二娘反而不担心了,“怕啥,村上被罚款的又不是只有自己一家,你没瞧见生产队长的老婆去年又给他生了个胖小子吗,他家三个都不急,自己急什么!”
最有趣的是计生主任家里也有两个孩子,上门要罚款常被村民取笑:“你家都罚多少钱啊,我们跟你家孩子可是一样多,罚款可不能比你多。”
计生主任通常是笑而不答,乡里乡亲的意思意思让村民掏点钱了事。
成爸看着媳妇还在收拾要带的东西,索性拉着成睿到堂屋看电视,“睿睿,你以后长大了,爸爸过生日的时候,其他的东西都不用买了,你记得给爸爸买酒就行,爸爸就好那口。”
成睿一脸黑线,成爸究竟在想什么啊,还有那副自己就像已经出嫁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中秋节的那天,是星期二,学校不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