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九七五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早,似乎在预示着老百姓的生活会像春天一样百花绽放,生机勃勃。
苗然站在院子里,跟两个儿子三只猫对峙着。
“不让妈妈走!”
“不让妈妈走!”
苗然哭笑不得的看着抱着她两条大腿干嚎的两个儿子,还有他们身边一左一右的两只护法,再抬头瞅瞅抱着小猫看戏的丈夫,给了他一个大白眼,阴险!肯定是他把自己要出门的事儿告诉两个天魔星的。
之前看着路红跟张清芳家的孩子多乖啊,吃了睡,睡了吃,给块饼干或者给个玩具,能半天不吱声,到了她家这两个就完蛋了,不懂事儿的时候粘人的要命,一刻都不能离了眼前,等明白事儿了上天下地,真跟两个孙猴子似得淘,有时候气得她都恨不能塞回去重生两个出来。
好容易路红跟张清芳生完二胎离手了,三个女人说起前年的约定,北京上海的没敢提,因为这两年四人组织兴风作浪,形势虽然没以前严苛,也颇有几分波云诡异,刚好路红的朋友,扎根黑省的知青来信请路红去参加她的婚礼,三个人便决定去黑省玩一圈。
“那边除了山还是山,你们去了跟在青山沟有什么区别啊,还不如咱们一家四口回趟京城呢。”何建国抱着猫说着风凉话,想扔下他们父子独自去消遣,哪那么容易。
“我们散的是心情,怎么地,就得在家当家庭主妇照顾你们爷三个啊?”苗然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其实孩子从生下来,大半还真是何建国在照顾,她只要戳在他们父子三个面前当吉祥物就行,喂奶换洗尿布的事儿全是何建国一手包办的,空闲时候还得负责做饭……
“行行行,去去,那你得保证安安稳稳的。”何建国其实也没那么反对,小媳妇儿被拘在村里两三年,连市里都没怎么去,这会儿叫她去散散也没什么,他就是怕她的招事儿体质又惹来麻烦,从而把自己陷入危险去。
“我知道,还有路红跟张清芳呢~”苗然当然知道自己的找麻烦功力,她敢说,要不是她,不说何建国,就连做特种任务的何保国都未必能赶上她的经历丰富多彩,不过这次是跟着路红跟张清芳两个,她就权当自己是个傻子,纯属是蹭婚礼的路人去玩耍。
“还是不行。”何建国想了想忽然又摇头,盯着苗然的眼睛不说话,等她凑过来打人的时候一把拽住抻到怀里,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两个迫于父亲y威的臭小子立刻捂住了眼睛,何建国笑了笑,咬着妻子的耳朵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流氓!”苗然听得满脸大红,死劲儿的捶着何建国的肩膀,都老夫老妻了,他怎么还热衷如此。
何建国大笑,扔了怀里的小猫,一把抱起小妻子向上抛了又抛,最后夹在胳膊底下进了屋,躲在门口狠狠的亲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儿子按耐不住好奇跑过来才放人。
小猫在空中一百八十度转体之后,轻巧的落在了花墙上,对着房门呲了呲牙,一双爪子对着花墙上晾着的胶皮鞋开始哗哗的挠了起来,不过三五分钟,一双八成新的胶皮鞋就成了一堆破烂。
“红岩上红梅花儿开~千里冰霜脚下踩~”火车上,三个已经当了母亲的老知青跟着一群小年轻兴致高昂的唱着歌,仿佛心态都跟着年轻了几岁。
苗然扯着嗓门唱得正欢乐,等切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的她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这个名叫知青的团体,此时此刻的她真的放下身上所有的负担跟秘密,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个下乡的女知青。
火车上他们不只认识了刚刚从城市走出来的新知青,还有回乡探亲以及回城务工的老知青,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刚成为知青那几年的辛苦,以及对未来的希望跟迷茫,有痛苦也有欢笑,让一群小知青也跟着唏嘘不已。
“苗,苗然同志,我们能成为通信的笔友吗?”这是坐在斜对面的一位被推荐去参军的回城男知青,面对娇俏可人又带着某种韵味的苗然红着一张脸磕磕巴巴的过来要联系方式。
“哈哈,这可不行,她家那个是醋缸,你要是敢写信,他能杀你部队收拾你去~”张清芳想起这两年何建国跟儿子争宠的笑话笑得几乎背过气去,要是让他知道了跟她们出门,还惹这么一个笔友出来,回去他不找廖军跟刘爱民的麻烦才怪呢。
“你,你已经结婚了?”男知青一脸震惊的看着苗然,满眼的不可置信,逗得苗然跟路红也笑了。
“不只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苗然摆手,别说外人,就连她自己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置信,她还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生娃了。
男知青失望的模样让车厢里看热闹的人都乐了,七嘴八舌的又说起了婚姻大事。
知青下乡头两年,上面还三令五申不让搞对象,可那些青春刚刚萌芽的少男少女哪里管得了这个,私下偷偷摸摸的上面也禁止不了,后来干脆就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搞出人命,他们也就不管。
“自由恋爱还好些,我们那边……哎,去年一个知青叫村里的光棍家里给骗去,然后给迷晕了……等那姑娘醒了,在村里的压迫下不得不嫁给那个家里的老大,结果还没过一年就上吊了,听说他们家里四个光棍……知委会就只形势上调查一下,说这是家庭问题产生的纠纷,他们也无法调节……”其中一个回家探亲的知青唏嘘了一下,说起亲眼所见的一桩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