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然拎着一个筐,慢悠悠的走在山间小路上,香烛纸钱是空间里翻出来的,不然这会儿还真没地方买。
苗家祖坟在青岛郊区的一个叫东村的地方,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地点,因为怕后人嫉妒祸害苗家祖坟,统一不立碑,只凭借山中埋藏的界石寻路辨认。有时候苗然都想着是不是苗家祖先预料到这一天了,才立下这样的规矩,要真是立了墓碑,见了墓群,没准早就被小兵小将们连着坟包铲平了。
东村里一半人姓苗,另一半则都是这些年跟苗氏联络有亲逐渐搬过来的其他姓氏,村中曾有苗氏祠堂,不过已经被砸得只剩断垣残壁,苗然没有进村的意思,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绕到山上的。
苗家的最初一代的祖宅就在这个村里,谁也不知道那个连地基都没剩下的破败遗址下掩藏着几箱金银,那是留给苗家所有人的救济钱,按心意拿取,厚道的留些给后人,不厚道的全部取走也无所谓,那只是九牛一毛,也不知道这会儿还有没有。
苗然没想着把那笔钱也收入囊中,就是黑色的砖头,她二十年间也不会动,那毕竟是留给苗家嫡子的产业,她这个“外姓人”只是暂时保管而已。
翻过了一个矮山,看到了熟悉的界碑,苗然真是松了口气,幸好它们还在,不然她找起来也怕费劲,心里琢磨着等承包到户了,一定要抢先把这座山包下来,感谢她仓鼠的习性,在末世的时候,还没忘记去图书馆和书店把书收了,所以这会儿才有资料可查,不然她真是不了解到底哪一年开始的包产到户。
不过没有互联网,加上这个时代是被封存的一个时代,除了政策之外,很多东西还是不够详细,也只能从一些伤寒文学中的只言片语以及一些含糊其词的资料书来查询一些细节了。
走到一处还有新草的坟包面前,苗然停下身形,因为风险还在,坟也还新,所以她并没有动手填土和除草,只是摆上贡品,想了想又翻出一个铜盆放在贡品前,在心中默默的跟苗晗夫妇说话。
“爷爷奶奶,明天就是你们的周年祭了,希望你们在地下一切都好,我是苗然也是苗染,往后会带着两个人的生命继续生存下去……对了,回去我可能就要结婚啦,他叫何建国,是陈爷爷的外孙子,等两年后,再带他来让你们见见。”唠叨了好一会儿,把纸钱金元宝在铜盆里烧了,又站了半响,才收了东西,掩藏痕迹的下了山。
苗然没有在东村停留,下了山便绕到了车站,等着中午十二点进城的客车,她到车站的时候,站牌下已经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一对穿着白衬衫和军裤的中年夫妻让她的脚步踌躇了一下。
“算了,别生气了,这都是命。”走近了,刚好听到白衬衫男劝着白衬衫女,苗然捏了捏肩膀上垂下来的假发辫子,又扒拉了一下盖到眼皮的头帘,慢吞吞的站在了他们身旁。
“我不信这个,我觉得还是咱们没来对地方。”尖细又有些熟悉的声音让苗然微微皱起眉头,斜眼看过去,一颗绿豆大的黑痣入眼,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这颗痣她真是记忆深刻,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她。
“行了!你小点声!”大概怎么说也不听的态度让男人的耐心也用尽了,看看左右,轻斥了女的一句。
“怕什么?我们这是破除封建迷信,铲除毒害人民的四旧思想!”女的声音反而高昂起来,甚至还扬起下巴藐视的看了周围的几个人一眼。
苗然微微低下头,皱起眉头,听他们之前的话,显然是找东西,而能跟这个女人扯上关系的,就只有苗家,因为这个她不是别人,正是苗然的隔房堂姐。
这位堂姐的爷爷跟苗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小到大不争气,后来更是抽上大烟,苗晗的父亲去世之前,把他分了出去,没人管制之后,那位更是肆无忌惮,吸大烟去娼馆,没几年家里就败落光了,后来还是苗晗顾及已逝父亲的面子,在青岛给他买下两间铺子,交代人按月分付租金给他媳妇儿,又给他媳妇儿和大儿子找了纺织厂的工作。
苗然只见过这位堂姐一次,还是六零年的事儿,她跑到青岛去求助,说家里掀不开锅了,家里兄弟姐妹要饿死了云云,但是被跟爷爷汇报这边财务处理的青岛伙计当场给揭穿了,苗晗哪里能看着兄弟家里人饿死,早早的留人盯着呢,最后这位堂姐恼羞成怒,骂了好些恶心人的话,被大堂哥当场就给了一个嘴巴子打出去了。
东山村里能叫她寻摸上的,一个是苗家祖宅遗址,另一个就是苗家祖坟了,难不成她想破自家祖坟的旧?!或者是贪图祖宅遗址的金银?又或者二者……想到这,苗然抬起头,朝着对方看了一眼,暗中冷哼,之前的教训还不够,竟然还想将自家祖坟撅了,不管是破四旧的热血还是心怀什么鬼胎,她都不会叫他们好过。
车子返回青岛,苗然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直到看着他们进了一处四合院,苗然给了路边赌烟标的两个小孩子几块糖,问了问这位堂姐的情况。
晚上苗然在空间里写了七八封信,趁着天色微亮的时候,塞到了各小区革委和市革委,对着四合院的方向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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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远比来时可艰辛多了,这趟经停的车根本就买不到卧铺,就是硬座都勉强,实在人太多了,苗然买到座位没错,可周遭知青搭边的,老人孩子搭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