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川挂了电话,直接关了机。
他狠狠的揉了揉脸,把手里的烟头摁灭,又点上一支。
他把烟盒递向我,问:“抽吗?”
我摇了摇头。
他却固执的把烟盒抛了过来,说:“抽一根吧。”
语气平淡,却有一股毋庸置疑的味道。
我犹豫一下,点上一支。
江文川说:“抽烟喝酒,对身体不好。但很多时候,我们明知道做这件事有风险,仍然要做的。钻进去脑袋,不再管屁股后,呵呵……”
他摇着头,自嘲笑了笑,接着道:“与人交往,烟酒这两样东西,看似微不足道,其实有很大作用。当然,不是说你见到哪个高官权贵,让一支烟,敬一杯酒,人家就能把你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但我不是危言耸听,有些酒你不喝,有些烟你不抽,说不成还真就冒出来深仇大恨了。所以,有节制是好事,但你要分清楚,谁的酒能喝,谁的酒不能喝,谁的烟可以抽,谁的烟不可以抽。”
我接着蒙圈……
心里暗自悱恻着,难不成江文川被车茜气出毛病来了,否则没来由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
江文川沉吟半响,接着说:“烟酒分两种,人情也分两种。黄泉,以后你要记住,这天底下啊,有一种人情,越用越淡,用一次,就少一分。用尽了,就成了陌路。但还有一种人情,却越用越厚,你来我往,天长日久,彼此就能坐在一张桌子上肆无忌惮吹个海阔天空,看上同一个小姐可以俩人一起玩,见面不用微笑打招呼,先踹一脚骂句逗比,一起吃饭酒足饭饱你撒丫子就跑把账单丢给他。是不是听着有点荒唐?呵呵……人脉人脉……说的多玄乎,其实不外乎就是这两种人情。第一种人情你要多施舍点,第二种人情你却要谨慎起来,瞪大眼睛看仔细,宁缺毋滥。因为这种人,能成你的大事,也能坏你的大事。”
气氛忽然变得好严肃好庄重。这让我有些尴尬,我笑着说:“江叔,你刚回来,要不先休息一下,回头等晚上,我再来听你指教。”
江文川:“你小子,是不是嫌我烦?”
我:“不敢不敢,你误会了。”
江文川:“那我就再唠叨几句。”
他说要再唠叨几句,眼神空洞,却忽然间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想什么,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小萌和雨寒,不知道我做什么的。你想知道吗?”
我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江文川:“这栋别墅车库里有好几辆车,奥迪a8,悍马越野,超跑轿车,随便一辆百十万,开出去的话大街上的行人一片羡慕嫉妒恨,多有面子?你以后会接触很多圈子,会认识到形形色色的人,你不能像大街上那些小人物一样看事情。你要尽可能的看清楚一些细节,看明白根底。有些人开着玛莎拉蒂,开着卡宴,几百万,甚至好几百万的车,见到一辆十几年的破桑塔纳也要乖乖让路。那些衣着光鲜,一身名牌的公子哥,三五成群在一个小圈子里玩,你会发现真正的核心其实开的车不好,穿的衣服或许是普通商场货,手上连块表都没带。低调!这两个字,你能遵守下来,以后至少能多活几年。看透他们的低调,认准哪个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细节决定成败,你兴许能活下来。”
我低着头,虚心听着。
真的很虚心!
这些东西,是江文川一辈子大风大浪总结下来的经验,轻易听不到。
江文川似乎想起什么,自嘲笑着,问:“绕了一大圈,还是没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索性就不说了。你是个聪明人,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察到了。我知道,你在心里肯定没少揣测我在西阳市位于怎样一个地位。这么说吧,我开着一辆帕萨特,十几万的车,六七个年头了,多少跑车绕着市委大院走,我进去就跟进自己的家一样。牛不牛?”
我由衷感慨:“牛!”
江文川:“是啊……好牛啊……呵呵……我以为西阳市除了那个老阎王和陈卷珠,人人都要卖我三分面子呢。永远不要轻视小人物!这是我最后要对你说的话。这个道理,是我用生命换来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哈哈哈……我一直以为是个玩笑,殊不知这才几年,我的脸就被人打肿了……”
我心里一惊!
用生命换来的道理?
江文川很反常,今天跟我说的这些大道理,莫名其妙。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目瞪口呆望向江文川。
江文川苦笑道:“不错,这个坎,过不去了。五年前做了件心狠手辣的事情,五年后拿命来填,怪不得别人。”
我问:“江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陈卷珠,关系不是很好吗?她没帮忙?”
江文川:“关系?呵呵……非亲非故,三五年的交情,她要是落井下石,那叫不地道。她不管不问,各扫门前雪,那叫本分。我们之间,仅限于锦上添花,至于拼掉前途和苦心经营多年的底蕴,树下大敌,来雪中送炭。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做。我没怪她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陈卷珠。我接触她有私心,这些年肚子里始终打着小算盘。她能顶着压力去给我周旋,已经仁至义尽。祸不及家人!这是她能争取过来最好的结果。你走吧……我就这么两个女儿,带着她们一起走。祸不及家人……呵呵,谁能担保,陈卷珠哪天走了下坡路,人家还会给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