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在这件事上面并没有等多久,就有人上门拜访来了;和他坐在家(府衙)里面不慌不忙的比起来,明石元二郎才是最紧张和着急的人。原本明石还想多等个几天,在张作霖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再送去一封不同内容的信,让这位奉天将军更加紧张和不安些。这个时候,他再出面前去找张作霖,成功的可能会大一些。但是,当他从寺本朱里那里得知宪兵队也想参与这件事情,分取参谋总部情报课的功劳时,也是暗自不满和紧张起来。明石心里面很清楚,帝国情报机构众多,不同的情报机关之间虽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协作关系,但总体而言,这种协作仅停留在非常简单的层次上,相对来说竞争反倒是其中的主流。
既然是竞争,那就各种手段都会使出来。可以说除了杀人,日本特务机关之间往往为了表现自己比别人优秀或者有成就,偷取和抢夺他人成果那是常有的事。要知道,有了成绩才能有更多的经费;有了经费,这些特务们才会过的好一些。尽管日本政府每年也会下拨一部分情报费用,但对于众多的情报机构来说,基本上就是杯水车薪;以日本海军军令部在1884年设立谍报课为例,到一九一五年时,负责情报工作的第三部就设有八个课,分别对应不同的区域,至于陆军总部设置的特务机关就更多了。这么多特务机关,如果想获得更多的经费,做出成绩才是最捷径手段;所以宪兵队想要分明石元二郎的功劳,明石元二郎自然不是很乐意。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明石元二郎才等不及送出第二封信给张作霖,决定提前采取行动,去和张作霖见面。他选择的时间是晚上,地点是张作霖的家里;督军署衙那个地方,明石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去。选择在张作霖家里面见面,就是表明这是私人问题;而到办公的署衙里面,味道和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三月十九日傍晚七点多,奉天城的太阳落下去快一个小时了,天基本上黑了下来。大南门通天街的张作霖府邸,已经是灯火辉煌,门口站岗的哨兵也比平日多了几个。而回到家里的张作霖,也是提前吃过饭,一个人在书房里面静坐等待。其实也不是他一个人,就在半个小时前,他的谋士袁金凯等还和他在书房里面议论着什么,只是现在他们都出去了,只留下张作霖一个人而已。就在今天下午,督军署衙办公室里面的张作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面的人告诉他,他张作霖的老朋友托这人向他问好,并且说今天晚上八点钟他要到张府亲自拜会张将军。
接到这样一个电话,张作霖的第一反应就是:此人是那个送信给自己的人!他终于要露面了吗?看来自己的办法还是很有效,不过见面之后日本人(张作霖估计是日本人)会要求自己做些什么呢?自己要不要趁此将其拿下?不过在和谋士们商议之后,张作霖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不但要见见这个送信人,还要好好的准备一番,看这个家伙会说些什么。
晚上八点十分,张府大门口果然跑来了一辆黄包车,从车上下来一个头戴礼冒,身穿长袍的矮个男子,手里还揣着一个小皮包。看到此人,早就按照张作霖的吩咐,等在大门口迎接的张志良立即就走向那个人问到:“先生就是今晚我们将军要等的人吧”?这个矮个男子正是明石元二郎,听到张志良的问话后点了点头“正是鄙人,烦恼先生通报一声”。“通报就不用了,我家将军让我带先生进去,您这边请”,说完,就侧身引领明石元二郎走向里面。
张作霖和明石元二郎在他的书房里面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两人会谈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只有四十分钟左右,然后明石元二郎就出了张府离去了。只是从他离开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好像不是很开心,还好像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离开张府的明石元二郎并没有回到那家日特据点古玩店,而是进了一家旅店,在里面交钱以后就住了进去。张作霖派在后面跟踪的人见此情况,只能回去报告;张作霖听了以后也是大感意外,难道此人一直就住在旅店?他吩咐自己的人二十四小时守住那里。不过守到第二天中午,还是没有看到此人出来,那些跟踪的人进入旅店搜查时,却发现那人休息的房间空无一人,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整整齐齐,而人早就不知去向。
得到报告的张作霖心下里很是后悔,他和袁金凯的主意是,让此人走,然后再派人跟踪,最后顺藤摸瓜,将奉天城里面的日本特务一网打尽。谁知这个狡猾的日本特务竟然去了旅店,最后借机逃走,这让满心期待的张作霖很是遗憾。他很清楚,自己拒绝了日本人的要求之后,接下来日本人要做的,肯定会对他不利,只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何种手段而已。想想日本人提的条件,张作霖就想笑,这些东洋人,还以为自己是几年前的那样,凭借高官厚禄和地位权势就能打动和说服的?之前自己需要借势,只能选择和日本人合作;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奉天省的将军了,还有那个必要吗?
对于掌控整个东三省,张作霖之前并非没有野心,但那也是建立在政府没有威信,对地方大员没有控制的前提下。自从赵天一这个妖孽出现在北京政府官员名单里面之后,也从袁世凯取消称帝的想法之后,国家突然对地方的控制加强了;特别是赵天一军队轰炸了东北的日军之后,袁世凯对各地督军们的态度就变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