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冤,”刘好好没给他面子,直接当面驳斥道,“高水县出去诈骗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个一个团伙,别的地方是一个人拉着一家人搞工厂搞企业共同致富,你们是一个人拉着一家人搞诈骗,风气这么差,我们市里都难辞其咎,你们能撇得干净关系吗?”
方县长的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强辩道,“可是我们没有手段啊,诈骗的人不是在高水县犯的案,人也一直没回在高水县,我们总不能去把他们的家人抓起来关吧,这是违法的!”
“他们的家人我们当然不能动,”刘好好的脸色沉肃,“但是他们的不法所得,我们可以动。”
方县长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刘好好指着一座座拔地而起,壮观气派的自建房说,“如果他们建房的钱是劳动所得,合理合法,那我们不追究,如果他们是用来路不正的钱建的房子,这些房子就必须依法全部拆除。”
众人眨眨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真要把那些诈骗犯的房子拆了,恐怕对他们还真会有些震慑作用。
但是——
“这要怎么分辨建房子的钱来路正不正当啊?万一真是老百姓的辛苦钱建的,我们把他们的房子误拆了怎么办?”立刻有人提出了质疑。
“这就需要我们逐一进行核实了,请每家每户把自己的收入来源列出来,我们逐一核实,说不出正当来源的或者查实不符的,就是不明资产所建的房屋。”
“就算他们有罪,把他们的房子拆了,他们住到哪儿去啊?”
“规划局和建设局配合核算好人均居住面积,直接报到我这里来,拆掉超出核算面积的房屋,当然还是要保证他们的人均居住面积,总不能让他们流落街头。”
“刘市长,这要都拆了,我们这高水县可就千疮百孔了。”方县长有些心疼,不管高水县在外的名声怎么样,老百姓这一栋栋水泥楼房建起来,整个县看起来还是很体面的。
“高水县早就千疮百孔了!现在不想着从源头抓起,给那些招摇撞骗的人教训,他们只会更加猖狂,你们的房子建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名声坏了,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那才是真正断了今后的路。外头的人不会说你们高水县怎么样,只会说q市人个个是骗子,南省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们高水县再不下大力气整治,是想永远把这个屎盆子戴在南省人的头上吗?”刘好好声色俱厉地说。
她年纪虽轻,但做了这么多年主官,身上的气势极盛,一旦动了真怒,所有人都被她怼得无言以对。
“我会和省里协调派一支由省、市各相关部门人员组成的工作组进驻高水县,彻查这里的团伙诈骗问题,你们只要负责配合做好相关工作就好了。”刘好好缓缓扫视在场众人,无论他们和这些事是否有关,都必须要避嫌,这不仅是为了工作效果,也是为了他们好。
回去的路上,陈彤有些犹豫地问道,“刘市长,您真要拆那些房子?”
她很了解刘好好担她虽然强势,却不霸道,又是学法律出身的,比谁都有法治观念,在建长福投资区的时候,遇到类似的问题,她也都是要求他们把工作做透做细,甚至亲自和老百姓商量,绝不损害他们的半分利益,在高水县,她却表现出和以往做法截然不同的霸道,这让陈彤十分不解。
“还记得我之前在h市处理的獭兔的事情吗?还记不记得有个老人为了给孙子筹钱治病,把棺材本都拿出来养獭兔了,结果被骗了,他觉得对不起孙子,跳河自杀了。”刘好好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狠意,“那些畜生就是拿这样善良无辜的人的辛苦钱给自己盖了一栋栋大房子,我一想到他们心满意足地住在里面,就恨得不行,我不对他们狠一点,怎么对得起那些被骗的老百姓?不狠狠地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今后只会越来越猖狂。”
陈彤想起那时候陪刘好好去走访那些被骗农户时,那些人绝望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心里也一阵发紧,那种场面太惨了。
刘好好冷静下来,“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他们想赚钱,想过好日子,这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实在太可耻了,那个老人不是个案,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像他一样的人。高水县的团伙诈骗已经形成规模了,他们乔装打扮,东逃西窜,公安抓不到他们,也抓不完他们这些人,等他们积累了一定的身家,在今后甚至还可能用钱把自己洗白,或者改头换面以一种光明正大的形式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越成功,受害的人就会越多。我知道我这么做,会有很多人不理解我,但是我一定要这么做,就算顶住再大的压力也要这么做。”
刘好好的神情坚毅,没有一丝动摇,她不知道之前欺骗h市农户的人究竟是谁,也许永远都抓不住那些人,但是她还是想要尽力为那些人做些什么。
陈彤点点头,望着刘好好的眼中带着崇拜,相较冷静从容的刘好好,她更喜欢眼前这个冲冠一怒,有血有肉的刘好好。
“对了,刘市长,您有一张照片上了外媒,好像还引起了一些反响,我之前接到省里的电话,就是在问这件事的。”
“什么照片?”刘好好一脸茫然,她近期并没有接受过外媒的采访。
“就是您离开长福市的那天,大家来送你的时候,有人偷偷拍了您的照片,好像拍照的还是个外商,他直接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