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宋晓悦毕竟是庄见明的妻子,就算对她的做法不满,有些面子他还是得给她留的,庄见明皱着眉解释道,“你宋姨当时也是慌了神,考虑得没有那么周全……”
苏素云没听出来庄见明已经放下姿态向她解释了,只觉得看不惯庄见明的偏心,咽不下这口气,不管不顾地打断庄见明的话,“她有什么好慌神的?立军又不是庄小理,她巴不得立军出事,才故意四处张扬刺激我们的,如果我们真被刺激出个好歹,她不知道有多得意!”
“够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庄见明怒喝一声,他知道庄南生一家和宋晓悦不和,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努力做到公平公正,大家也很有默契地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现在却被苏素云这么不管不顾地捅破窗户纸,苏素云的话听上去是在告宋晓悦的状,实际上却是在讽刺他治家无方,这让他不由得恼羞成怒。
苏素云吓了一跳,但对儿子的心疼还是占了上风,儿子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哪里容得有人诅咒他,再说庄见明也不是头一次怒斥她,别人怕他,她才不怕呢!不管不顾地将积累依旧的怨气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针对我们,针对立军,爸爸,您又何必装聋作哑?您一味偏袒寒的是我们做晚辈的心!”
庄见明气得发抖,却无言以对,狠狠地将电话砸了下去,对着站在一边的庄南生怒骂,“你讨的好媳妇!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
苏素云的声音不小,站在一边的庄南生把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责怪她不识大体,庄立军也是他的儿子,刚才他的伤心和焦灼并不下于苏素云,宋晓悦刚才说的话已经让他十分愤怒了,只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不便和她计较罢了,现在知道宋晓悦所做的事,他的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庄小理是他咎由自取,和他们一家有什么关系?偏偏宋晓悦赖上了他们,而苏素云除了刚才说话的态度冲了点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庄见明却对他们发这么大的火,他也觉得太不公平了。
庄南生沉默了几秒,“岳父岳母年纪大了,半夜三更受到这样的刺激,素云也是担心他们身体受不住。”
庄见明冷笑,“你们只在乎他们的身体,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会受不住?”
庄南生没有再辩解什么,只是低头沉默着,似乎是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
庄南生一向孝顺懂事,他这个样子无疑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庄见明颓然坐回到椅子上,“你回去吧,折腾了一宿,早点休息。”
庄南生抬起头望着父亲,见他老态毕现,知道这些年他也很不容易,不由得心里一酸,“爸爸,您也早些休息,注意身体。”
庄见明随意地点点头,望着桌上的台灯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宋晓悦轻手轻脚地进来,给他换了一杯热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宋晓悦那泛白的鬓角,他的心里添了几分凄凉,庄南生的生母去得早,宋晓悦和他相伴多年,共度风雨,临老了又是他们俩相依为伴,就算他知道宋晓悦很多事情都在针对庄南生一家,还是难免偏向自己的老伴一些,毕竟照顾他终老的人是她,而他死后,庄南生一家有顶梁柱可以依靠,宋晓悦的子女虽多,却没有成器的,她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难免会在自己在世的时候多偏向她几分。
只是这份心,却没有人能够理解。
“以后南生一家的事情,你别瞎掺和了。”庄见明淡淡地说。
宋晓悦的手一顿,脸上带了几分委屈,“是不是他们又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我知道后妈难当,可不知道有这么难,做什么都能被人挑出错来……”
“那就不要做。”庄见明斩钉截铁地说,“他们早已成家立业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为他们操心了,安心管好小妍他们几个,别再闹出小理那样的事儿来了,我走之后,他们几个就是你今后的依靠了。”
宋晓悦的脸上带了一丝慌乱,她现有的一切都是依靠庄见明,如果庄见明死了,她拿什么去和庄南生一家争?
“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一定会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我和孩子们都得靠你……”宋晓悦哽咽道。
庄见明心里一酸,宋晓悦恐怕是世界上最希望他能活得长长久久的人了,“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什么吉利不吉利,就算是长命百岁,也有死的一天,你和孩子们哪能一直靠着我?总该让他们顶天立地,支应门户才对,你这么护着他们,不是爱,是害啊。”
宋晓悦惶恐地连连点头,泪水纷纷而下,她是真怕庄见明有什么好歹抛下他们走了,今晚的他看起来特别苍老,失去了精气神的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她见过那些遗孀,一个个木然地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她不想像她们一样……
她还年轻,她的孩子还小,她要风风光光地活着……
庄见明看穿了她的想法,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比我小这么多岁,我肯定要走在你前头,我们都该有心理准备,我知道你不喜欢南生他们,但是你别忘了,我们都姓庄,小理小妍他们几个孩子都是南生的亲弟弟亲妹妹,只要有些事你不要做得太绝,和南生他们别闹得太僵,我走之后,南生和立军于情于理都会看顾他们的,咱们一家人在外头一定要团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