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是刘家人,”刘祥摇头叹气,胡乱找了个借口,撇清刘家和刘长生的关系,“老爷子当年是出了名的英雄,刘市长更不必说了,就是他的其他三个孩子也都是一表人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全家就属他最孬,可能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
“歹竹出好笋,他这样的人能生养出刘市长这样的女儿,也是不容易。”宋立仁捂住口鼻,“看来真是刘老爷子当年埋得好啊。”
难怪大家都在传刘好好家的风水好,要不然就凭他们家,怎么也不像是能出副市长的。
其实刘祥也挺信这件事的,刘好好在刘大力下葬没多久后,才像变了个人似地开了窍,他记得她原本也是个不通人情的书呆,村里的人都挺不待见她的,只不过她后来太过耀眼,大家也都渐渐遗忘她那段过去了。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不愿意透他们大目刘家的底,只是随口遮掩道,“刘市长当初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脾气性格还是像老爷子多一些。”
“刘老爷子教养儿子不行,教孙女倒是有一套。”
“他也知道把儿子教废了,才把希望寄托在孙女身上。”刘祥这话倒不是随便说的,毕竟刘大力当年对刘好好的看重,全村人都看在眼里,也都觉得奇怪,毕竟在农村,很少有人会把孙女看得那么重,还尽心培养她上了高中。
刘长生弄得一身骚臭,谁也不愿意凑近他,捂着口鼻站在边上对着他指指点点,他抖若筛糠,想要站起来,可一看到那几个公安就腿软,就如一团臭烂泥一样瘫在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桑塔纳在门口停住了,车还没停稳,一个年轻人就慌慌张张地打开车门,高声叫道,“阿爹,阿爹……”
“向上!向上!”刘长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泪流满面地唤道,他知道在这么多人中,只有他的儿子是真心待他的。
刘向上冲进屋里,看着刘长生一身湿臭,整个人都惊呆了,“阿爹!他们把你怎么了?”
刘祥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瞧他这话说的,难道怀疑他们虐待刘长生不成?
“向上,我不想去坐牢,不想去……”刘长生抓着他如抓着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说。
刘向上是个真正的孝子,一点都不嫌弃父亲脏臭,一把抱住刘长生,“阿爹,你别怕!”
“长生,人家也没说现在就让你去坐牢,就是去公安局了解一下情况,你要真的问心无愧,紧张什么?”刘祥伸手去拉刘长生,他却直往刘向上背后躲。
“我不去,我不要去公安局……”他还记得当年刘金凤在公安局待了大半年,出来之后就性情大变,可见公安局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我阿爹现在这个样子也去不了公安局了,要不先让我进去给他换条裤子?”刘向上抑住心酸,很有礼貌地询问。
宋立仁连连点头,觉得这小伙子挺有教养的,刘长生这又是屎又是尿的,真要就这么把他带走,警车还能坐吗?
刘长生现在只信刘向上一个人,任由刘向上撑着他往屋里走去,给他擦洗身体换衣服。
刘天天这才锁好车,晃晃悠悠地从屋外走进来,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仿佛真是个局外人。
“天天,你是从你大姐那里来的吧?”刘祥立刻迎了上去,“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我大姐就一句话,做错事的人必须要承担责任,任何人都不能徇私,阿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宋局长,我们绝不干涉公安办案。”刘天天声音清脆,大大方方地摆明了态度。
宋立仁只觉得牙疼,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态度,宁愿刘好好让他徇私,现在刘好好把她自己撇干净了,倒是把烂摊子扔给他了,这么个烫手山芋,他敢较真吗?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妒忌刘好好的,希望用这件事把她拉下来,看重刘好好的,希望他能把这件事压下去,现在千难万难都落到了他的手里,就不能出来个人给他指条明路吗?
刘天天刚说完,族老们就皱起眉头来了,这是什么怪话,要怪就怪那个小姑娘不检点,要刘长生承担什么责任,大不了赔点钱了事,犯得着兴师动众地找公安吗?刘好好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皱眉归皱眉,倒是没人说什么,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也不敢明说要让宋立仁徇私。
“你就是洪爱香吧,发生这种事,是我们家对不住你,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收着吧。”刘好好的话听起来真诚,但她的心里对这个爬床的小姑娘并没有多大尊重,别看她年纪小,恐怕这场仙人跳和她多少也有关系。
大家都暗暗点头,还是刘天天上道,一来就直接塞钱,这才是解决问题的诚意。
洪钿看着刘天天塞给刘天天一个信封,眼神都看直了,伸长脖子想要看看里头装了多少钱,洪爱香却“啪”地一声打落她的手,信封里的钞票洒了一地。
洪钿心中一痛,仿佛那“啪”的一声是打在他的心上一样,这可都是钱啊,竟然由得这个败家女这么糟蹋,正要破口大骂。
洪爱香却怒道,“我不要你们的臭钱!”
刘天天并没有生气,反而多看了这个小姑娘几眼,她脸上的愤怒和屈辱不似作伪,看来这个小姑娘也是受害者,毕竟她年纪小,如果说她对刘向上存了几分心思,那倒是有可能,要说她把脑筋动到刘长生身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也是被她父亲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