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世易,那一根根横绕的桥梁已断了大半,萦绕其上的云层亦消散。
以前整个曼音水榭音声不停,仙气飘渺。
而现在自上而下,从海至山,全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昭示着此地的破败。
当初邪修爆发,不仅攻陷了闵浩书院,其余各派也都有邪修的种子。
就在五大派围攻闵浩书院的时候,其余各派也都纷纷爆发了。
只不过别派都早有准备,虽有慌乱,但很快就压下了。
而曼音水榭则因为梵若音的失误,出现了意外。
一步错,步步错。便破落至此。
花小宓踏在来福棒上方,扬手一挥,整个人化作一道电光,绕过桥梁横索,疾行在山涧幽谷,跃在海面之上。
似鸟,若鱼。
她要去找梵若音。
门派早已没有把守的弟子了,这里好似成了一片无主之地,任由她游走飞行。
在刚进门之时,她便把招财进宝交给好运来照顾了。
曲访说还有事要办,过会再去找她。她也把祁玉扔给对方,自己走了。
花小宓此时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还带着那么几丝急躁。
她转遍了整个曼音水榭,只有几个炼气小弟子还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梵若音在哪里?”
她突然出现,吓得那几个弟子一大跳,当看到她从天而降,浑身气息浑厚的时候,齐齐脸色大变,跪在地上。
可惜对于她的问话,没有人能回答。
曲访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那么梵若音究竟在哪里?
花小宓失魂落魄地走在山路上,半山腰生长的灵花已经被若隐若现的邪气给荼毒枯萎了。
天气阴沉的可怕,却十分闷热。
没了护派大阵,破了灵脉,这里时值夏日,山间树丛上的蝉往死了叫,哪怕她不惧寒暑,可也难免升起了几丝燥意。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乐声。
泠泠清清,就像这山涧下奔流不息的银川泉水,奇异的抚平了她心中的燥意。
花小宓抬头,四处打量,顺着声音的来源寻了过去。
弦音切换圆转自如,随着水流激射。
浓厚的水汽涌来,打散了几分闷热。
幽幽山谷,梵若音席地而坐,抱着琵琶,双手轻弹。
她微微低着头,眉眼低垂,神情是那样专注。
乐声空灵悠扬,仿若仙乐。可却总带着股若有似无的哀伤。
花小宓心里一揪,蹙起眉头,上前问道:“你……”
话头在嘴边,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梵若音手未停,淡淡一声“坐吧”。
在她不远处有一张小圆石桌,配着两个小石凳,花小宓依言向前走去。
石凳偏冷,甫一入座便感到丝丝凉意。
天色愈发阴沉起来,刮起了风,风卷着激流,带着水汽打到了花小宓身上。
鼻头微动,轻嗅一下,似是被这恶劣的天气所感染,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但梵若音的面色却丝毫没有变化,依然那样淡淡的,抚着琵琶,好似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终于在“呜呜”风声中,一曲奏完。
也起身坐在石凳上,清洗茶壶,指尖轻点,一缕泉水被引入,烹了一壶茶水。
“请喝。”
花小宓依然蹙着眉头,拿过那杯茶,到嘴边转了一个圈,突然朝地上一扔。
茶水甫一落地,便被土地吸收了,仿佛地下有一只恶魔,张大了嘴,专门等着吞噬过往来人。
“你少给我装深沉。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敛了眉,瞪着眼,看起来颇有几分凶悍。
梵若音一愣,继而言道:“没什么,我只是在弥补我的错误罢了。
你应该离开,和程孚一起。”
“胡说八道,程白易他说你被他一掌拍碎了丹田,我看你这不好好的嘛。还是说你只是和公孙束订亲,等你们结婴再成婚?”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花小宓双目微亮,略带着几分期待。
希望对方顺着她的话头这样说“是”。
可是并没有,她失望了,梵若音摇了摇头,一边抚着丹田处,脸色闪过一丝痛苦。
当日闵浩书院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程白易领路之功不可没。
可就到了庆功赴宴的时候,其余五派却挑起话头说要把程白易一同杀死,美其名曰:斩草要除根。
五派的元婴修士其实很少会管事,单独开了一桌,讲道聊天,或是以物易物。
是公孙束和梵若音强行将程白易保下来的。
那时,悲悯仁慈的大师们,紧闭双眸,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那时,揽着他肩膀称兄道弟一起聊天喝酒的道友撇过头去,闭口不言。
一个个剑修持剑相向,冷脸以对。
程白易实在被这所谓的名门正派所恶心到了。
明面上程白易的命是被保下来了,可暗地里总有些人不怀好心。
宴会即将要散,人们若有若无的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包围起来,一时间竟僵持下来。
可就在这时,程白易的师尊同远真君竟然死灰复燃赶了过来。
战况瞬息转变,宴会乐场又变成了战场。
梵若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要护着的程白易竟然反手拍了她一掌。
为了护她,她的师尊当场被同远杀死,而她的师叔也受了重伤。
后来在回门派的路途中,她的师叔竟然被人下暗手,也陨落了。
曼音水榭总共就三位元婴修士,两位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