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叫破身份,和尚也有些惊讶,不过他早年到处游历开坛讲经,听过他讲经的人不知凡几,或许此人就曾听过他讲经罢。
于是,便也没有否认:“贫僧正是玄奘!”
却见那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急切切的道:“法师万万不可再往前了,早两天那飞船送来陛下喻旨,要求各处边关严密把守,不得走脱一个和尚!那星星峡便曾是一处边关重镇,而今虽然突厥已灭,从边关变成国中,但依旧是通往西域都护府的必经之途。法师若是出现,只怕会被上官抓住送回去!”
和尚笑道:“既然陛下已有旨意要抓捕贫僧,那为何施主却不这么做,反而力劝贫僧躲藏呢?”
“自是敬仰法师的!”那人却道:“在下李昌,虽身为官府吏员,有职责在身;但却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从他人处得知法师为解决佛经歧义不能互统,而愿西去求取真经的宏愿。小吏虽不能随法师同行,但也万万不愿法师因此受阻。”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纸公文,几下便撕碎了扔到地上;和尚看去,却原来是一份通缉的文书,想来便是官府对他的通缉令了。
不由站起来,又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大义!愿佛菩萨佑你平安。”
“法师不可,只望法师能一路平安,早日取得真经回返。”
两人客套了几句,和尚又吃起了饼来,一边吃还一边问道:
“李居士是哪里人?为何在此等荒山野岭处营造?可是在修路?”
那小吏随口道:“敢叫法师知道,我本是凉州府一吏员;年前尚在凉州府公干,多是处理我大唐与突厥之间的民间纷争;这些年月,突厥强而我唐弱;州府总是紧闭国门,还时时被那突厥蛮人入侵骚扰。”
“谁曾想,强如突厥居然一月之间君亡国消;突厥便纳入我大唐版图,可突厥人向来不服管教,为教化蛮人,朝廷便着陇右,关内,河东诸道派官吏出关,协同驻军整治化外之地。我凉、肃诸州则是重点外派区域。”
原来,大唐的地盘一下扩张得太猛,扯到蛋了。
大唐的官吏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现在版图暴增一倍;官和吏便严重不足了。没办法,就把北方各道的官吏再往新的都护府匀,而北方各道的空缺再由南方各道稀释填补。最终,在驻军的强力弹压下,大唐勉强吞下了突厥;不过真正要做到消化吸收,还有待移民充边以及提拔更多的官吏前来管理。
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大唐朝廷上下的重视,区区一个突厥便让全国上下官吏吃紧,外面还有那么多野地要打呢!大唐可没有什么殖民地一说,类似欧洲那种打下一个地方,然后派个总督去管制原住民就划成了殖民地的那种,在大唐是没有市场的。
祖先告诉我们,只是打下来了,那是不算的;只有打下来后把自己人派过去,再把当地人教化成自己人,那才是我自己的。否则,就只是蛮夷之地!
现在大唐以外那么多地盘,如果没有人口,打下来后谁去占据?没有官吏,打下来怎么治理?总不能光靠军队吧。
所以,人口增长和读书人数量增长已经成了大唐各道考核政绩的两个重要指标。上有所好,下必效焉;特别是有了叶神人的三大作物充当辅助的情况下,相信要不了太久,大唐的人口数量和读书人比例将会暴增。只是再快也还一个需要经营的过程,当下嘛,先拆东墙补西墙了。
总之,这个名叫李昌的凉州小吏,就是外派到西域的一员了。
至于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营造。
李昌指着工地道:“法师说的这个?它可不是路!”
“愿闻其详!”
李昌也没什么保密的意识,听到有人问,他便答:“法师且看,这里地势平坦,面积很大,方便营造;又靠近大路,方便过往行商进来停留休息;而旁边不到半里就是河,取水相当方便。这么一处宝地,是不是非常适合建造一处大驿站呢?”
“大驿站?”和尚看着这片好几十亩的平地,有这么大的驿站吗?再看看远处环绕的险峻山岭,问道:“莫不是想在此处造一座行商用的边城?”
“非也!此处仅仅只是驿站而已!”为人答疑解惑是令人高兴的事,特别是对方还是一个见多识广的高僧时,好为人师的通病在小吏身上得到展现:“法师可不要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以往的驿站,此驿站非彼驿站也。”
“法师算长安而来,想来是知道飞船的!但法师可知那飞船是如何靠港的么?”说着,他指着那一大片正在平整土地道:
“此处,便是飞船所系之码头了。每一处标准的飞船泊位,要求长一百公步,阔四十公步;以硬石为基,上敷一种名为水泥的奇物;再以水泥砂石铸月台充当飞船货品装卸通道。往后,此处便是可以起降飞船的”
和尚问道:“未知那水泥是何物事?”
说到水泥,李昌那是一脸敬仰之色:“水泥,乃是神霄王府所产之奇物也!此物初时粉尘,遇水后变泥,那灰泥可任人随意拿捏抹平,制出各式器物或建筑;隔上一两日,待得水份晾干,便成了坚不可摧的岩石!除此以外,还能代替三合土、糯米汁、石灰等诸多的粘合剂,将岩石青砖等物凝固在一起,浑然一体,毫无破绽;实乃与飞船等同的奇物啊!”
水泥这东西,叶谨瑜当初提过一嘴,后来就没关注了。不过他有一个好长史,孙辛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