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幺离凰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得救了。
她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躺在一个温暖的吊脚楼里。
竹楼里烧着明亮的塘火,石锅里煮着甜香的鲜鱼汤。一个身穿七彩短衣短裙的中年妇人,正小心的用湿润手巾擦着她的额头。见她醒来,慈祥的妇人笑了,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
“这是哪里?莫寒……莫寒……在哪儿?”幺离凰努力挣扎着爬起身,抓住妇人的手指,焦急道。
妇人赶忙把虚弱的幺离凰按倒在竹床上,她大声叫喊着。一个身穿深蓝短衣短裤,须发灰白的老者,从门外跑进来。
“小娘子,你醒了?别担心,和你一起来的男人,就在隔壁屋子里,巫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呢。你们还真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还能活命,真是色达神石保佑啊。天降贵客,吉祥如意!”老人双手合十,神情虔诚。
“我们得救了?这里……是色达寨!”幺离凰惊喜交加,依旧勉力爬起身来:“我要去看看莫寒,他的头被岩石撞伤了。”
“慢着,慢着,孩子。苞谷娘你扶着姑娘,去看看她男人。”老人焦急的嘱咐道,那妇人扶住了幺离凰。
幺离凰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右手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她挣扎着几步便奔到隔壁房间。
哥舒寒也换了干净的蓝色布衣,躺在竹床上。他的头上包着厚厚的布巾,脸色苍白,唇瓣干涸,依旧在昏迷之中。
一个浑身系着各种彩色小石串的男人,脸上涂着厚重的图腾,他围绕着哥舒寒不停的转走着,口中喃喃自语着有腔有调的咒语。
幺离凰微微蹙眉,她不顾老人和妇人的阻拦,一把握住哥舒寒的手腕,细细切脉。
“老伯,我的羊皮囊还在吗?”她轻声问道。见老人困惑的摇头,她迟疑了几个呼吸:“那……可有缝衣针,给我用一用?”
老人朝着巫医小声说了几句话,那人仔细打量着幺离凰笃定而镇静的目光,微微点头,走到一旁燃烧起一块木头。于是,整个竹屋中弥漫着一股异香。老人又对妇人说了几句话,后者匆匆走出了屋子。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线团,上面插着几根银闪闪的缝衣针。
幺离凰轻轻嗅闻着屋子里的木香,发现不过是一些安神宁气的药材,便也放下心来。她接过缝衣针,在塘火上简单消毒,便用左手轻轻在哥舒寒人中穴下针,放出了几滴乌黑的淤血。
“十七……”哥舒寒努力挣扎着,微微睁开眼眸,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我在这里。”幺离凰握住哥舒寒的手指,小心的整理着他额上的布巾,温声道:“你头上的伤口很深,还好血已经止住了。一会儿,我帮你重新缝合伤口,相信很快就会痊愈。”
“你……是谁?”哥舒寒睁开双眸,努力盯住幺离凰,又恍然的看看其他人,和屋子里的环境。他声音惶恐,表情惊惧,结结巴巴:“这是哪儿?我……我是谁……你是谁?”
幺离凰微微蹙眉,她星眸凛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不客气道:“你莫要跟我玩失忆的把戏。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哥舒寒困惑的打量着幺离凰,猝不及防甩开她手掌,皱着眉痛苦道:“我怎么在这里,头痛……你到底是谁?我为何受伤?”
幺离凰一股无名火,冷冷笑道:“你是屎蛋,我的仆从,我是你主人。怎么,真忘了?”
“屎蛋?我叫屎蛋……你……是我的主子?”哥舒寒按住自己的伤口,神情痛苦不堪。
“对,屎蛋,你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牵驴的小厮。刚才你僭越了,你该自称奴才,还应该尊称我为您,知道吗?不然,小心责罚。”幺离凰一把握住哥舒寒的右手脉搏,不动声色继续道。
“奴才……奴才的头,怎么这么痛?咱们这是在哪儿啊,主子。您……您没受伤吧?”哥舒寒叹息一声,唯唯诺诺道,哪里再有往日威风凛凛战神的霸气。
幺离凰只觉得他,脉息混乱,时快时慢,真气乱窜,无法控制。她心中不禁暗暗吃惊。看来他真的重伤了头部,有淤血驻留,一时间竟然丧失了记忆。病情看起来确实复杂而棘手。
“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伤。你先睡一会儿。待会我再来看你。”幺离凰将哥舒寒轻轻按倒在竹榻上,为他盖好了薄被,又将柔软的双手轻轻覆住他的重瞳,温柔道。
幺离凰待哥舒寒又沉沉睡去,她回到了隔壁的屋子。不知何时,巫医和老者妇人,都悄悄来到这里休息,他们围坐在火塘前,老人正小声说着话。
此时,巫医也换了深蓝的短衣短裤。他洗掉了脸上浓重的油彩。原来他不过一个年轻的男子,眉清目秀,身材魁梧。他身上还挂着一串血红的小石头,熠熠发光。而老人和妇人对他的态度,十分恭敬和崇拜。
“多谢各位搭救之恩。”幺离凰礼貌的轻轻躬身,客气道。
“小娘子,老头儿叫竹山,他们都叫老头儿竹子爷。这是咱们神石寨的管事头人狼牙,也是咱们附近最有名大巫医。那个是苞谷娘。是狼牙头人和苞谷发现了坠崖的你们,仗着水性好率先救人。不知……两位贵客来自何处啊?怎么称呼小娘子……”竹子爷捋着胡子,客气道。
“我叫……十七。”幺离凰迟疑了片刻,浅浅一笑道:“屎蛋是我的仆从。我是大燕医官,带着屎蛋到鹰嘴崖采集药草。不小心绳索断裂,便跌落山崖。多谢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