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与乐师们微愣,心知肚明这滚字是说给谁听的,于是及其有颜色的收拾乐器,匆匆忙忙逃出了营帐。这样翻脸无情的主子,实在太难伺候。
“知道,回来了?”哥舒寒拉长了尾音,带着一点儿威慑与不满。
“郎君,您沾染风寒,为何不传十七前来诊脉?”明月舒寒。
“难道你不该一直在账内伺候吗?”
“您不是把我撵出去了吗?”明月夜不吝鄙视:“没想到,威名赫赫的哥舒将军,居然也会生病?”
“气的。”他从牙缝里撕出两个字。
她语噎,从流苏背包中取出金针。
哥舒寒眉心微蹙,心中微寒,生硬道:“收起来。”
“针灸会比较快。将军内火攻心,又沾染了风寒,若不及时诊治,会落下肺疾。每至春秋,都会咳嗽发作。”
“不用。”哥舒寒斩钉截铁,他坐直身体,有点儿任性地:“我饿了。”
“喝药的疗效比较慢。”明月夜拿出纸笔,就要开方,她小声道:“属下已经让左车,给您准备了百合银耳羹汤,对咳疾最好。他在门外候着呢。”
听罢,他不由自主的在唇边浮起一抹微笑,阴沉的神情不由晴朗几分。不由分说,霸气地拉过她的手腕,硬生生拉近自己,低声威胁道:“回来最好,十七,我都……等累了。”
明月夜微微泛红了脸,她摇摇欲坠地想要站起来,挣扎道:“将军,属下要去熬药了。”
“不许走,在这儿熬。”哥舒寒霸道至极,拉着她的手腕并未放松半刻,反而稍稍用力,终得花香满抱。他在她耳畔宠溺道:“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温家的小崽子,难免会受些苦。”
她柳眉微蹙,还想辩解,却被他用手指按住了唇瓣,只听他似笑非笑道:“我知道,别瞒我。今日你若不归,明日便会见到他的右掌,他……用那只手,拉过你的手。”
明月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了,这家伙真的什么都了然吗?岂止是神通广大这么简单,他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思前想后,还好自己没有说什么他的坏话。
“既然将军早有……耳闻。那内鬼是谁,想必您早有判断。”
“你们太急于求成,时机一到,那人自己就会跳出来。温家的崽子,一定会打草惊蛇。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去解决。或者,你求我……”
左车悄悄的把放着一枚瓷白盖碗,和放着银汤匙的托盘送了进来,又极有眼色的悄悄下去,眼见主子的脸色已经晴朗许多,他决定赶紧跟各位统领去报喜,雨过天晴,大家可各自安好,今夜太平。
明月夜把瓷白盖碗打开,百合银耳羹微微流淌出清甜温热的香气。
“将军,用膳吧。”
哥舒寒看看瓷碗,又看看明月夜,她只觉得后背上有小虫爬过般冷飕飕的,迟疑片刻她托起瓷碗,用银匙舀了半勺,在自己嘴畔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递到他嘴边。他终于露出了一个极为满意的笑容,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此次攻城,只有我先得头筹,汪忠嗣才能活。”他啜饮了半勺药羹,露出一个芳华绝代的魅惑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