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和寒冷之中,辜雀静静看着手中的石刀,看了很久很久。
这把刀就像是记录着他一生所有的风云往事,他将一切的感情都蕴藏在内心深处,他将带着这些感情而死。
但是,他是神雀盟主,是冰洛她们的丈夫,更是一个修者。
修者可以死,但一定必须是战死。
辜雀希望自己死在战斗之上。
他深深吸了口气,他也想知道自己拼起命来的样子,是不是和当初一样?
此刻在所有的底牌都无法使用的时候,拼命或许会变得更加纯粹。
他看向四周,看向一个个强者,右手轻轻一震,石刀嗡嗡一颤,一字一句道:“谁敢与我一战?”
他的声音冰冷无比,就像他此刻冰冷的心。
他的眼睛已然变成了死灰色,他不再去抵抗魔志了,他将一切力量都放开,体内那可怕的魔气如滚滚烈焰将他的身体包裹,此刻的他犹如天上地下最伟大的魔神。
“杀!”
鹿神空厉喝一声,头顶忽然生出两只鹿角,全身上下白光爆射,右手朝前一抓,竟然凝出一根长矛来,隔着数十里的黑暗,骤然朝辜雀刺来。
“来吧!”
辜雀怒吼一声,石刀铿锵而鸣,几近碎裂,竟然也散发出黑暗的魔光。
恐怖的杀意席卷天地,他脑中嗡嗡作响,身体似乎已然变得模糊,一切的一切都完全由下意识支配。
石刀缓缓刺出,极慢,极重,像是提着一片山脉,那可怕的气势如天崩地裂,一下子完全坍塌下来。
“铿!”
破碎的石刀和璀璨的长矛击撞在空中,两道恐怖的力量交织,在瞬间便发生了可怕的大爆炸,余波如怒水一般朝四周挤压而去,将重重黑暗都吞噬。
辜雀连退数步,口中涌出鲜血,身体直接破开。
而下一刻,他的体内忽然汹涌澎湃出无尽的金芒,像是黄金液体在浇筑一般,凝成了他犹如黄金的身躯。
他整个人焕然一新,但力量却终究不是他可以控制,魔光依旧燃烧着,他此刻的的确确不像是一个人类,而像是真正的魔。
“你竟然能挡住我的破灭之矛?”
鹿神空脸色有些诧异,随即笑道:“我越来越遗憾无法与你真正决斗了,你本身的实力也比武想象中的强,但一切都将是过眼云烟了。”
他大笑出声,右手一震,长矛再一次朝辜雀刺来。而这一次长矛的芒气已然发生的变化,在虚空中竟然化作一条条恐怖的白龙,傲然盘旋,朝辜雀扑来。
辜雀脸色冷漠,不退反进,石刀直接爆炸开来,又在瞬间融合。
他寒声道:“辜雀虽弱,却也不是你鹿神空可以杀的。”
一道道金芒翻滚在他的身体之上,而其他地方却被黑炎燃烧着,不灭不坏不朽的身体和死道骨魔交相辉映,让辜雀又有了崭新的感悟。
轮回,是啊!生命就是一个轮回,道也是一样的。
如今自己的身体,又何尝不是阴阳轮转呢?
他石刀朝前一卷,划出一个大圆,满身魔焰和金芒全部都汇聚了进去,在他的引导下,直接互相吞噬,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阴阳图。
太极阴阳图旋转不休,天地之间忽然出现一道道紫蓝之光,将那一条条白龙直接淹没。
辜雀口中的鲜血实在止不住,腹内像是有刀在绞,剧痛不堪。
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也说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好想杀人。
这么多年走来,自己靠的不是天道,靠的不是什么造化,也不是所谓的运气。
那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杀出来的,是自己拿命去拼出来的,凭什么还有所谓的因果和大劫?
自己需要偿还什么?除了溯雪她们,自己又欠了天道什么?
想要杀老子,老子死之前也要拉你们垫背。
辜雀死死咬牙,大手一挥,镇界灵柩棺已然祭了出来。
它此刻黯淡无光,它此刻就是一堆废铜。
可就是这一堆废铜,比任何人都陪自己更久。
从修炼之路开始,自己便背着它,走过了无数年的风风雨雨,从弱小到强大,从厄运之子到神雀盟主。
如今自己要死了,也要死在它的上边。
辜雀将镇界灵柩棺放在虚空之上,然后一步跨了上去,稳稳站在上边。
背后是旋转的太极阴阳图,手中是残破的石刀,辜雀就站在那里,睥睨四方,大吼道:“来吧!还有谁要杀人的!上来受死!”
“哼!真是不知死活!”
地底石族中的领头人直接站了出来,眯眼道:“搞个阴阳图就把人吓到了?镇界灵柩棺显然是沉睡了,今日辜雀你必死。”
他说完话,刚要动手,一个身穿灰袍的身影已猛然跑出,稳稳站在了辜雀身旁。
他看着四周众人,咬牙道:“诸位,神雀盟主于我有恩,若要杀他,请先踏过我叶如石的尸体。”
“什么?”
鹿神空猛然转身朝体尊界余下两人看去,皱眉道:“你们体尊界什么意思?难道不想活命还要拉我们垫背?”
体尊界少主戴着黑色的面具没有说话,而他旁边一人已然急道:“师侄,你疯了?快回来!”
叶如石抱拳道:“对不起师叔,恕如石此次不能从命了,辜雀盟主放过师弟如尘,就是我叶如石欠他一条命,再不还就还不了。”
“你、你愚钝!”
男子跺了跺脚,连忙抱拳鞠躬道:“少主,如石毕竟生性淡泊,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