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倩进屋,把军帽挂在落地衣帽架上面。
扎着马尾辫的邻家少女的清秀形象,顿时就让杜剑南的母亲,脸上乐开了花儿。
她亲热的拉着杨倩的小手,招呼着一起坐下来。
杜剑南打开茶叶盒。
“倩倩是哪里人啊,家里有什么人呐?”
“唉——”
杜剑南暗叹一声,这都是通病啊!
“阿姨,我是苏州人,自小在荷兰住了几年住不惯,后来住在武汉的爷爷奶奶那里;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爸爸妈妈,都在荷兰,一个小叔,在部队里面。”
杨倩还没消红的俏脸,又开始发红。
“啥?你也是咱河南的姑娘啊,离咱信阳远不远?”
杜剑南的母亲,一听就更加的高兴了。
“嗯?”
杨倩的小脑袋先是问号,然后就明白过来,脸蛋红红的迟疑的望了正在倒茶叶的杜剑南一眼。
吃吃的说道:“也不是太远啦。”
“那感情好,咱信阳别看地方小,比不得大城市,可也是山美水美,养人的很;”
杜剑南的母亲又忍不住拉着杨倩的小手,心疼的说道:“你们当兵一定天天吃不饱,看把妞儿瘦的;看到娟儿没有?以前来咱家时,又黑又瘦的跟个柴乔一样,现在白白胖胖的谁见了都说有福。”
杨倩听得有些发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噗呲!”
正在倒水的杜剑南没有忍住,连忙偏头,才没把口水喷进杨倩的水杯里面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我说得不对?”
杜剑南的母亲狠狠的捥了儿子一眼。
不是她对这个叫杨倩的姑娘不满意,反而是相当的满意。
可是对于那个童养媳娟儿。
她一直以来又当媳妇,又当闺女的看待。
自己这个倔儿子,上学,参军,上军校,先是说年纪不到,死活不办婚事圆房。
后来上军校,又说有规定,28岁之前不能结婚。
现在好不容易28岁,又成了一个人人称赞的大英雄,终于可以风风光光的办婚礼,抱孙子了。
结果昨晚才回来。
今天人家姑娘就冒着大雨,千里迢迢的找上门。
昨晚她就偷偷留意了一下,娟儿都没在儿子房间里呆上多久,今早这小子一直睡到八九点不起床。
都没和娟儿照面。
这个叫杨倩的姑娘,刚才被县部刘主任领过来的时候。
当时娟儿的脸就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造孽啊!这个花花小兔崽子!”
杜剑南的母亲,又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
虽然国家宣传一夫一妻,可在信阳的大户地主,只要你有能耐,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儿。
杜剑南的母亲知道,要是让娟儿委屈一点,当个小的。
估计娟儿也会哭着点头。
可眼前这个叫杨倩的苏州姑娘,一看就是上过大学堂的人。
看着平时了不起的刘主任,对这个姑娘的态度,就知道这姑娘也不是一般人。
她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还有别的女人?
就像家里的‘老木头’,要是敢起花花心思,自己非用剪子骟了他不可!
杜剑南的母亲越想越头疼。
惦记着外面还有个娟儿等着安慰,就和杨倩又拉了几句家常,然后又狠狠的瞪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一眼。
才出了书房。
书房里面顿时寂静下来,只有茶杯水汽袅袅。
还有外面的‘哗哗’大雨。
“别猜啦,我是接到了调令,说是信阳机场需要一个播音,让我过来暂时负责一段时间。”
杨倩看到杜剑南还在发迷糊,就揭开了‘明面上’的谜底。
不过在她的心底,却如同小鹿一般的跳个不停。
昨晚火车靠停郑州,等待转京汉线的时候,她在车站站长办公室接了航委后勤处副主任刘迎山的一个电话。
结果先是她婶婶刘迎雪和她聊了几句,说是听说她和杜剑南挺熟,然后问觉得杜剑南这个人怎么样?
当时就把杨倩问得面红耳赤。
在电话里,杨倩支支吾吾的岔了几次话以后,刘迎山就接了电话,说代替航委机场处调度她到信阳机场,暂时负责一下机场的播音。
然后,她婶婶又接过电话,几乎挑明的鼓励她。
要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
从昨夜到今天上午,杨倩就一路魂不守舍。
时而羞涩,时而脸红的傻笑。
弄得车上的姐妹们都搞不清,组长这是出了什么‘邪’。
直到她一个人在信阳下车。
大家才恍然大悟。
一个个在车窗里面大喊大叫着,给她加油鼓劲儿。
鼓励她一定要‘拿下’这个不知为何要留在信阳的‘杜姐夫(妹夫)’。
想着姐妹们,还有婶婶昨晚在电话里面的话。
杨倩就脸红的有点不敢去看杜剑南的眼睛。
“不是吧,航委真是神经了;”
杜剑南听得有些发愣,脱口问道:“你也得罪老蒋他们了,被发配过来和我一起坐冷板凳?”
“得罪老蒋?”
这个‘玩笑’话,杨倩有些听不懂,迷惑的望着杜剑南:“什么冷板凳啊,你知道航委的人多关心你,航委后勤处副主任都打电话——,呃,听说他还赞扬了你哩。”
杨倩吐了一下可爱的小舌头,心里暗叫好险。
“后勤处副主任,他谁呀,我需要他关心么?”
杜剑南不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