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雍这便起身,迈入书房。
整个五层,都是刘备的书房。足见藏书量之大。其中便有简雍少时背来的许多杂书。当然,这也是竹简书册体积过大的原因。
正如称赞别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细细想来。若换成竹简,五车其实也装不了多少书。
虽分属主臣,实则密友。刘备和耿雍,从没有这许多的约束。耿雍盘腿侧卧的习惯,自然也是改不掉的。刘备习惯了。
先看了刘备的设计图,又说了些邑中趣事。不觉意,已近午时。也习惯了吃三餐的耿雍,腹中鸣响,这才猛然想起太史慈母子。这便将母子渡海来投的前情诸事,向刘备道出。
再抬头,正对上刘备几乎呆滞的瞳孔。
“主公?主公?”
“咕咚!”耿雍连喊数声,刘备这才回过神来。
“东莱黄县……太史慈?”刘备一把薅住耿雍胸前衣襟。
“正是太史慈母子。”耿雍下意识的点头。
“何不早说!”刘备竟不顾威仪,飞奔而去!
“主公……何太急!”目瞪口呆的耿雍,这便连滚带爬,起身追了出去。
一路鸡飞狗跳。习惯了低眉顺眼,烟视媚行的胡女艳婢,都被疯跑的少君候吓了一跳。
互相看了看,这便也快步追了上去。
这还了得。
倚在三楼廊下,苦读《女诫》,无所事事的王妹乌莲。也把手中竹简一扔,追了下去。女主人都跑了,何况身旁的胡女侍卫。一大群人你追我赶,呼呼啦啦的奔向前院。就连家中那只老迈昏聩的斗鸡,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在笼中咯咯直叫。
静心抚琴的母亲自然也被惊动。这便和公孙氏,出门一观。
刘备只恨年少腿短。又怪先前因何修这么大一座宅院。恨不能插翅飞到门前。
“哎哟!”眼看就要登上门阶,不料脚底打滑,整个人直挺挺的扑倒在地,险一头磕在门槛上。顾不得许多,这便一骨碌爬起。胡乱踩上丝履,冲出门去。
见到太史慈的瞬间,眼中再无其他。
“太史子义!”刘备蹭蹭蹭冲到阶下,指着太史慈的鼻尖,叉腰笑道:“纵万千艰难,刘备此生也再不会放你离去!”
“……”太史慈小脸上的惊讶,无所适从。
立在身侧,正准备行礼的慈母,更是莫名心惊。
耿雍闻声大骇。
以为刘备看上人家寡母的乌莲,杏眼圆睁,只恨手中无剑。
“咕咚!”太史慈悄悄吞了口口水。黑眼珠绕着刘备的手指,转了又转。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谢少君侯活命之恩。”倒是慈母,先反应过来了。
太史慈这便肃身下拜:“谢少君侯救命之恩!”
刘备哈哈笑着把他一把拉起:“何须言谢。”
“这位夫人,独子喜到癫狂,一时忘形。还望海涵。”说话的是母亲。
“孀妇携幼子,见过夫人。”慈母亦下拜。
“墩儿,且让太史母子到堂内叙话。”母亲回礼后,言道。
“好,好,好!”刘备举止失仪,自然是喜到极致。闻母亲之言,这才有所收敛。正准备侧身迎入府中。不料脚底拌蒜。低头一看,摔倒后爬起,竟把丝鞋倒穿。
这便急忙穿好,将太史慈母子迎接入府。
刚刚压下怒火的乌莲,看看刘备,又看看太史慈,止不住的担心!
听说汉家贵胄多喜龙阳,断袖之癖。不会刘备也……
似听到她心声的刘备,直接把目光怼回。姑娘,你也知道的太多了吧!
天生刘三墩,刘氏麒麟子。如此场面,别说耿雍,就连母亲也未曾见过。儿子灵秀天成。如此重视之人,又岂非等闲之辈?
见刘备心情渐已好转,母亲便将太史慈母子留在府中。
既有西楼,自有东楼。
本也是待客之用,然,来客多喜住邑中客舍。东楼一直闲置。正用来收留太史慈母子。母亲这便命人打扫东楼,让太史慈母子居住。
累日提心吊胆,一路昏昏沉沉的慈母,直到入了东楼这才潸然泪下。
虽不知少君候为何如此看重母子。但能有如此豁达炯慈的母亲,刘备又岂能是居心险恶之辈?
再说,母子二人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可被人惦记?
一通百通。
生活难以为继,举家避入豪强。几是这个时代,普通人的共识。慈母又岂能例外。
况且,刘备又远非一般豪强可比!
此次此刻,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想着突遭横祸的前后诸事,慈母悲从心来,不能自己。
母亲感同身受。说,能哭出来就好。
刘备深以为然。
这便收拾心情,为太史慈母子细细规划起来。
自己大喜忘形,不曾细想。如今的太史慈,不过七八岁孩童,何来表字?自己却脱口喊出‘太史子义’。也不知吓着人家母子没有。
文武双修,这是自然。
史书上说太史子义,身长美髯,猿臂善射。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身长美髯乃父母所赐,无需刘备操心。猿臂善射,当拜师黄忠。信义笃烈有古风,当属恩师!
黄忠、卢植,潜心教导,何愁大才不成!
咩哈哈哈……
刘备这便起身,向学坛奔去。
白毦卫急忙跟上,一路护少主周全。
然而,事与愿违。
刘备虽给太史慈安排好了师承,不料小小少年却与清静无为,明礼让、善德化的大儒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