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也。”吕布摇头。
见他发乎于心,不似作假。刘平遂将衣带诏前后诸情,娓娓道来。
“不料窦太皇,竟有此远谋。”闻衣带诏,欲除何、董二戚,吕布不由赞道。
刘平言道:“董卓、曹操、孙坚、袁绍、袁术等,或州牧、或太守,悉数奉诏。只需等王上辅政期满,归国就藩。洛阳必兴血雨腥风。左中郎将,掌洛阳八关。那时,当有用武之地也。”
“原来如此。”吕布抱拳行礼:“谢守丞实言相告。”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刘平起身回礼,落座后又叮嘱道:“董卓之流,非信义之辈。此诏,或已泄露。何、董二戚,许早有防备。之所以,争相拉拢。盖因左中郎将,代王上掌洛阳八关。扼外镇入京之咽喉。尤为持重。若洛阳兵乱再起,外镇必携大军入京勤王。那时,左中郎将扼守八关,放与不放,一念之间。”
吕布忙问:“依守丞之见,放还是不放。”
刘平连连摆手:“此等军国大事,岂是我六百石官,能够多言。”
事关仕途官运,吕布焉能死心:“布与左丞,只论私交,不论官秩。凡请赐教!”
说完,竟离席下拜。
刘平忙离席搀扶。吕布孔武有力,昂然虎躯,纹丝不动。
屡试不起。无奈,便只好言道:“左中郎将,且附耳上来。”
吕布大喜:“多谢守丞。”
阳港水砦,三足踆乌,船宫正殿。
“臣,鲁肃。拜见主公。”新任函陵令,随名产船队抵京。
“子敬免礼,赐座。”刘备居高示下。
“谢主公。”鲁肃年少老成,体貌魁伟。
刘备见之甚喜,待落座,遂为其引荐殿内肱股重臣:“辅汉中丞贾诩,右丞荀攸。军司空田丰,军正沮授。辅南将军,孤二弟关羽。辅北将军,孤三弟张飞。辅西将军徐晃,辅东将军周泰。中垒将军典韦……”
鲁肃依次见礼。
刘备遂设宴,为鲁肃接风洗尘。
“敢问主公,官寺何在?”席间,鲁肃问道。
贾诩答曰:“初置官堡内,国邸精舍。待仙台里官寺改造毕,明庭当可择日迁出。”
“十里函园,九坂悬楼,多是勋贵聚居。不宜治民。臣乞,设官寺于九坂之下。”鲁肃早有预案。
刘备轻轻颔首:“子敬之意,孤已尽知。既为民做主,当与民为伍。”
遂看向右丞荀攸:“函园内,可有适宜之所。”
“阳港市旁,永宁里邸舍,可改为官寺。”园中草木,皆在荀攸心中。
“甚好。”刘备笑问:“子敬以为如何。”
“臣,无异议。”鲁肃下拜。
“命将作馆,改永宁里邸舍为官寺。”刘备言道。
“喏。”
如前所说,蓟国官寺,皆在园中建有分支。幕府与封国分庭并立,却又断难分离。毕竟,国君与大将军,皆是刘备。
东郭殖货里,金水小市,乃蓟王产业。故非市舶寺所辖。乃属南宫披香殿少府。如此说来,十里函园,亦隶属蓟少府所辖。
门下署并少府,分掌蓟王内外家事。门下乃蓟王私臣,少府掌理王室。诸如陵园、宫殿、园池、苑囿等,及一切宫中用度,皆为少府所辖。
甚至,金市子钱家,亦由少府所辖。隶属于中藏府。
鲁肃暂居国邸。待永宁里官寺改造毕。便将与麾下百余游侠,走马上任。稍后上疏蓟王,将麾下游侠,皆编入刺奸、贼捕。领护园内安防。不出一月,气象一新。
鲁肃之能,何必多言。
若将二崤城,比作南北宫城。九坂悬台,比作洛阳内城。函陵令可比洛阳令。同为千石俸。蓟王将伏路把关鲁子敬,封于函园。其深意,不言自明。若有一日,蓟王归国就藩。幕僚随行,四辅将军,分驻四大都护府。函园守备,便由鲁肃一力承担。
料想,以鲁肃大才,足可护园内近四十万百姓周全。
函园乃蓟王陵。园内编户,皆是守陵人。市租赋税,充入少府。为蓟王家用。获利之丰,可想而知。再加遍及蓟国四百城的酒垆、客舍、汤池、寝肆……蓟王富可敌国,并无虚言。正因如此,蓟国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蓟王自食其力,从不与民争利。更无需搜刮民脂民膏。
天光三殿,后宫妃嫔。不满千众,皆食家俸。足见一斑。少府女官,多来自白湖女校。年十五出仕,年三十五致仕。出宫嫁人,相夫教子,食民爵岁俸。如中书令赵娥,中书仆射荀采,则嫁入王家,为蓟王妃嫔。
上下皆有出路。
蓟王已下令。凡致仕女官,皆保留门籍。可出入宫闱,风闻奏事。乃是防嫁人后,不受待见。有少府撑腰,夫家必不敢轻慢。
窃以为,蓟王乃多此一举。
娶妻娶贤。蓟王大婚时,长姐三十有九。故在蓟国,三十五岁成亲,并非大龄。且披香殿女官,皆有少容。锦衣玉食,焉能显老。
退一万步说。士大夫,一妻一妾。总可慰藉。
更何况,女官皆有品秩,匹配民爵。称“女爵”。亦不可等闲视之。出嫁时,蓟王亦陪嫁丰厚。故又称“王家(嫁)女”。
汉代娶妻之难,何须多言。有少吏年五十未婚,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同僚怜之,共筹聘资,方得如愿。
能娶王家女爵,自为人艳羡。
此皆是后话不提。
世上无不透风之墙。自年初,衣带诏首次外泄。及二月末,洛阳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