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文休先生。”许褚憨声一笑。
文休先生,便是许靖。时门下督郑泰,奉命南下,徵辟汝南英才,并说降葛陂黄巾渠帅彭脱。后一并北上。功曹许靖,贼曹刘翊,记室张节,皆位列门下五吏。乃蓟王门下重臣。
尤其许靖,因月旦评而天下闻名。为时人所敬。因善识人,故掌门下人事考评。后举从兄许瑒北上,投入蓟王门下,今为蓟北令。得享千石高俸。
“文休先生二千石俸。如何能积攒万金家财。”许定不解。
“文休先生,天下知名。岂无富贵之交。”许褚答曰。
“如此,也罢。”许定这便言道:“速去速回。”
“唉。”许褚这便动身。演武在即,兹事体大。便是许氏兄弟,亦难免俗。
复赛二战,便是呼厨泉并泰山五(军)候,对阵许定、许褚兄弟。
呼厨泉并泰山五候,演武器二四,便是水陆两用,攻城舫车。一车为机关云梯,一车为机关井阑。
入场兵卒,亦从百卒,增至二百。
呼厨泉毕竟南匈奴王子。蓟国北人客庸众多。蕃邸有南匈奴王使,常驻国中。处理相关事务。掌管南匈奴人客庸入籍、待南匈奴单于,征收赋税等。多年前,南匈奴单于上疏。求与藩王食俸等同。蓟王代为上表,先帝无不应允,并赐刘姓。
换言之,南匈奴单于,堪比藩王。坐享衣食租税。此举,令客庸蓟国之南匈奴部民,虽早已迁出部落,仍需足额缴纳租赋。此乃安邦定国,长治久安之策。故蓟王遂命赀库,代为征收。季季足额转入单于账户。
如此,皆大欢喜。
南匈奴单于(屠特若尸逐),深感其恩。年年遣使奉献。
时下,除分封、赏封外。还有“素封”之说。
“今有无秩禄之奉,爵邑之入,而乐与之比者,命曰‘素封’。”言指豪商。如金市子钱家,贳贷封君列候,因成巨富,便是所谓素封。若非入籍蓟国,得民爵十五等。辽东豪商田韶,亦可称素封。
适会岁节(年假),公卿罢朝。百官无需当值。门下署却是例外。许褚直入门下署,与许靖相见。
“仲康,所为何来?”许靖笑问。
“乃为明日演武。”许褚实言相告。
许靖未卜已先知:“可是忧心无人掷金相助。”
“正是。”许褚抱拳言道:“故求先生相助。”
“此事易耳。”许靖笑答:“仲康自去,明日必见分晓。”
“多谢先生。”许褚大喜告辞。究竟如何相帮,亦不多问。性直如此,忠义之士也。赤诚如此,切莫食言。
待许褚离去。便有贼曹刘翊,记室张节二人,自出屏后。
“牙门四将,必有伏虣、藏虎,一席。”张节笑道。
“难得仲康,出言相求。我等需尽力而为。”刘翊急公好义,常助人焚心燃眉之急。话说,凡出蓟王门下,皆称豪杰。
“然也。”许靖抚掌而笑。三人皆二千石高官。民爵亦是十五等之少上造。三人合力,虽不敢称富可敌国。然豪掷千万,亦是云淡风轻。
蓟王朝堂,虽无朋党之争。然意气相投,纳头便拜。正是国俗民风。正如三台令窦辅,并泰山五候。萍水相逢,意气相投。何分贵贱文武。时少君侯取长姐妻。与关、张桃园结义。正应那句,英雄莫问出身。
更早时,与马市童子苏双,共乘一骑。便是白马公孙,亦不禁心生钦佩。
国主尚且如此。况国民乎?
许氏兄弟,得许靖等人,鼎力相助,无出意外。
蓟人贵北。北地隆冬。自稻作毕,河海冰封。隆冬时节,盛会不断。试想,千六百万人汇聚四百城港。户户无烟石炭供暖。人旺气盛,暖意盎然。石炭作为重要能源储备,蓟王虽不欲专卖,却命各城足备仓储。上计署言,各城存炭,足供三年所需。
正因蓟国大兴石炭。中山井陉县、安北郡昌城县,皆有石炭开采。尤其昌城石炭,极利高炉冶炼。国中有炭,事半功倍。助推国中精工兵甲,兵器锻造。
盐、铁、碳、谷,蓟国皆能自给自足,毋须受制于人。
话说,少时蓟王立于自家中庭,七重顶阁。俯瞰楼桑万家灯火时,可曾料到。有朝一日,天下皆楼桑。
时楼桑,民多地窄。又未及分户。于是高楼林立,鳞次栉比。为便于往来,民众自发搭建覆道,便于通行。俗称“天桥”。于是过街天桥,遂成蓟国一景。于车水马龙之街衢路口,搭建过街天桥,相沿成习,乃为惯例。坚木包铁,盐渍白灰。坚固耐用,防虫防火。
正因天桥覆道大兴,天梯上下便利。更加蓟王宫十字飞阁,空中宫苑,为国人所羡。故二层、三层,多重列肆,遂在楼桑兴起。诸如桥楼归市,上、中、下,三层覆道。华灯初上,琉璃枝灯,宛如星河散落。十倍繁华。悬楼栈阁,重叠错落。蓟国营城术,冠绝天下。非亲眼得见,不可尽知也。
更有甚者,蓟王下令。将三重覆道,遮顶瓦当,悉数改为水绿琉璃瓦。万里清空,星河璀璨,举头可见。号“天街”。游人如织,夜以继日。欢声笑语,通宵达旦。
桥楼乃顺阳卫宗族所居。蓟王此举,爱屋及乌也。
桥楼夜市,灯火通明。
张郃、马超,与潘璋、朱桓,相约一见。西林少年亦在。
“大哥,孟起。”潘璋、朱桓,临窗招唤。
众人步入天街酒垆。酒家保,笑脸相迎。虽着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