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斗舰,卯足人力,顺下日字沟渠。不分先后,于中渠入口处迎头相撞。
庐士箭发如雨,兵卒盾刃相击。船首刺网弩炮,被帆樯所阻,无从互击。帆樯虽可折,然船头互抵,贴身肉搏。射程太短,弩炮有心无力。
泰山五候,各领队伍,齐头并进。两侧斗舰被阻,居中攻城舫车,已冲至日字中渠岸。云梯自甲板下伸出,竟越过中渠,搭在对岸。
本以为云梯,唯利攻城。岂料竟能自架飞桥,横跨水面。前端锁扣,卡死轨路,急切间断难脱离。水陆两用,攻城舫车,毋需下水,横渡中渠(楚河)。
“日”字沟渠,左右两侧,称“边渠”,上中下三渠,分别称“端渠”、“中渠”。
谓有来有往。“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攻城舫车,将将强渡中渠。便被列车楼,围困与田字轨路。五车连横,列车楼,竟还有此妙用。看台惊呼一片。
同为机关兵器。无论舫车还是车楼。其本身,皆是“载器”。或者称“载具”。用于装载各式机关器。除装载,还自带运载属性。可由人力或畜力驱动。
试想,强悍如武卒,亦不过“负矢五十”。车楼、斗舰内,排设机关连弩。机簧声中,箭如雨喷。万箭齐发,绝非虚言。
列车楼,各车楼内藏机关诸器,远近高低,各不同。二攻城舫车,被二列车楼。困于岸边。连弩对射,碎木迸溅。列车楼,楯墙开启。绳梯射上舫车,楼内先登,顶盾捉刀,蜂拥而上。
泰山五候之孙观,举盾提刀,冲杀在前。
车楼先登,将将攀上舫车,便被兜头一刀劈落。
孙观坚守阵前,泰山兵紧随其后,牢牢守住舫车。奈何列车楼,五楼连横,三面合围。不断有绳梯,射上舫车,汇成绳网。便有先登健步如飞,三面杀奔。
“速退!”以一敌五,必落下风。孙观当机立断。
“喏!”舫车内兵卒,搬动机关。齿轮倒转,舫车徐徐后退,竟脱轨而出,倒冲下渠。巨力拉扯,绳网接连崩断。网上车楼先登,猝不及防,纷纷坠入沟渠。披甲落水,即被判负。各自离场。
“哈哈!”孙观脱困,顺下中渠。驱动机关舫车,侧撞敌舰。与己方斗舰,两面包夹。云梯搭桥。孙康、孙观、各领先登,冲上敌舰甲板。
眼看夺舰。不料敌方列车楼,竟沿先前搭桥云梯,横渡中渠,反冲本阵而去。
列车楼,网开三面,却被舫车挣脱。五楼暖阁,蓟王看得真切。
“绳梯羸弱,不足制敌。命将作寺,设法加固。”
“喏。”中书令赵娥,铭记在心。实兵演武,将各自弱点,暴露无疑。增强补弱,此亦是演武之意义所在。正如步卒脚踝关节,缺乏保护,战时恐为长戈刀镰所乘。蓟王亦命将作寺,打造新式步卒战靴。
见列车楼横越中渠。百官席列,便有人问道:“车楼五列,当如何破。”
“故语曰:‘百足之虫,至死不僵’。断其首尾,亦可两活。却不知,当作何解。”同僚亦慨叹。
便有第三人言道:“我等皆以为,机关斗舰,乃头等利器。不料却被困死沟渠。反观攻城舫车,列战车楼等,颇多‘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诸位所言极是。”另有第四人慨叹:“主公深意,今日方知。机关兵器之利,舍我其谁。”
这便收拾心情,安心观战不提。
见五列战车楼渡河,抢占先机。呼厨泉大营楯墙,弩车,如临大敌。
借楯墙遮掩,机关弩车,迅速更换机构。将如矛弩箭,换成水龙弩弹。“油囊”呼啸,正中首楼。
“战车楼燃火,救之不及。”便有边裁高声唱报。
余下四列车楼,随之脱离。正欲迂回突进。不料水龙弩炮,又中一车。
如此,五车接连“燃火”。车中机关诸器并先登兵卒,五彩斑斓,皆焚于烈火(染料)。
不料机关弩车,竟可一车多用。只需更换机构,便可发射各式弩箭、弹丸、刺网。奇思妙想,直令人叹为观止。
许氏兄弟,列车楼被毁。双方机关兵器,数量相同。
左右边渠,机关斗舰,亦分出胜负。
孙康、孙观,兄弟齐心,短兵夺舰。另一侧,吴敦、尹礼,亦合力夺舰。
“许氏兄弟,竟无人在斗舰之中。”便有看客,幡然醒悟。泰山五候,各领兵器。吴敦、尹礼,亦是井阑舫车并机关斗舰,包夹制胜。可想而知,无许氏兄弟领军,纵白毦精卒,亦无从与泰山五侯相敌。
如此,战局明朗。泰山五候,只剩昌霸,独守大本营。
将将水龙弩破敌,不及喘息。又见战车楼,长驱直入。
“这是……”五楼百官,看得真切。
许氏兄弟,竟倾巢而出。战车楼居首,后连五列车楼,直撞敌军本阵。
集中兵力,一战破敌。
“速速操船!”孙康、孙观,吴敦、尹礼,齐声叫喊。
“速击车楼!”昌霸怒急。水龙弩油囊再发。却只砸中四楼车壁。鱼油未能溅落楼内。即便引燃,亦不过皮毛。直观而言,染料未能遍洒,车楼内外,故不被判负。
“兵分二路!”孙康、孙观,当机立断,引军回援。吴敦、尹礼,则顺下边渠,攻略敌方本阵。
战车楼,楯墙高耸。远比列车楼雄伟。正因体积庞大,故能加装大型机关器。又被百余兵卒,接力驱动,速度极快。
临阵不过三发。水龙弩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