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一日一赛。虽提前公布双方对阵。却从不提前售票。
四日演武决胜。魏疏、秦狼,对阵张辽、华雄。早早便有人排队购票。试想,单楼桑并西林二邑,便足有百万之众。区区万余票,杯水车薪。
片刻售罄。
仍余长队十里,怏怏散去。不及多想,便同三五好友,投酒垆、客舍而去。晚之亦无一席之地矣。
待王旗升起,王驾升阁。百官就位,看台座无虚席。
看台坐定,演武器一至十旗,环演武场,次第升起。虽早有耳闻,然新批观众入场,耳濡目染,仍难免激动万分。
铜锣擂响处,中书仆射荀采,吐气开声。
“愿为魏疏,得演武器二、四、九、十!”五层暖阁,便有人高声言道。百官闻声看去,正是门下署,绣衣都尉,吕冲、魏袭。“内举不避亲”。为子助力,亦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愿为华雄,得演武器二、四、六、八、九、十!”四楼包间,众人异口同声。
何人竟豪掷十亿!
饶是上阁,二宫太皇,亦被惊动。
“何人,竟如此舍得。”董太皇当有此问。
身侧安长御答曰:“闻乃,洛阳金市子钱家。”
“子钱十家。”董太皇意味深长。城上金乌,河间姹女。前情往事,涌上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窦太皇柔声道:“魏疏、秦狼,本就携演武器六、八。如此算来,双方演武器,竟一般同。”
“正是。”董太皇亦醒悟:“必是有意为之。”
“然也。”窦太皇亦如此想。
琉璃下阁。蓟王得知详情,面色如常。话说。金市子钱家,早已举家迁入函园露台里安居。然朝廷东迁,封君列候,亦随之倾巢而出。洛阳勋贵,门可罗雀。金市生意,被函园阳港双市所夺,大不如前。子钱十家无利可图。这便结伴北上,客居楼桑,与西林赛马会豪商,一见如故。欲入股赛马会乃其一。更有意重操旧业之意。
奈何河北五州,赀库遍地。凡有所急,即可向赀库举债。利息极低。何必去寻那高利贷。子钱十家,英雄无用武之地。今日借演武之机,人皆豪掷亿钱,必有所求也。高利贷断不可取。然保全券,寄舱券,寄田券,当无妨。话说,交易所,本就对全体蓟商开放。子钱十家,既举家入函园,便是蓟王守陵人。当与蓟人无异。正因蓟王早有计较,故才如常安坐。
三通鼓罢,鸣镝射空。
对阵双方,各驱演武兵器,冲锋陷阵。
斗舰迎头相抵,舫车交错搭梯。列车楼,宛如一字长蛇,横栏本阵。
日字沟渠。魏疏战华雄,不落下风。无当飞军,对阵湟中义从,势均力敌。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奈何秦狼,纵千人将,亦难敌张辽,一刀之威。主将洛水,阵型溃败。被张辽夺舰。魏疏与华雄,厮杀正酣,难以兼顾。阵中列车楼,被投石击毁。被围舫车,随即脱困。杀奔本阵而去。
四面楚歌,不可逆转。
“夺营拔旗,张辽,华雄,胜。”
闻此声,舰首二人,这才各自收刀。
“承让。”华雄吐气开声。
“不必。”魏疏亦有豪气。
百官亦看出门道:“‘车错毂兮,短兵接’。非豪勇之辈,不可先登。尤其二舰互抵,船上诸器,无从击发。唯力战方能破敌。魏疏足可与华雄一较长短。奈何秦狼,差张辽远矣。”
“无怪主公设左右牙门(将)。”
“传闻。十器之外,另有兵器。料想,必是决赛所用。”
“十取其八。如何捉对厮杀。”另有人问道。
“正是捉对厮杀。”便有人窥破时局。言下之意,乃是行车轮战。五组人马,如车轮对战。负少夺魁,败多居末。
明日,复赛最后一战。绣衣军候郭援,并下辨雷铜,携演武器九、十。对阵张郃、马超,并西林少年。
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观今日之战。兵卒相若,主将称雄。郭援、雷铜,相较张郃、马超,高下立判。
唯一所恃,便是马超初登战场,从未与人阵前厮杀。若两军交战,自乱阵脚。未尝没有一线生机。毕竟雏儿,未尝见过真刀真枪,以命相搏。
蓟王不急移驾。
入殿中小憩。命人将子钱十家,唤来相见。
“庶民,拜见王上。”《子钱集簿》虽入蓟王之手,却皆由贾诩打理。子钱十家,亦与蜃楼秦太仓往来,故乃初见。
“诸位免礼,赐座。”国之石民,蓟王一视同仁。
“谢王上。”十人,再拜落座。
“诸位虽与华都尉相识,料想并无深交。今豪掷十亿,有何所求。”蓟王素来利落。
“回禀王上,我等愿入军市。”左行孙答曰。
“哦?”蓟王这便问道:“军市行商,需入名籍。稍有不端,军法从事。诸位皆富可敌国,素封者也。何必轻身涉险。”
“禀王上,虽有刀兵之险,然其利之大,不忍弃也。”左行孙如实作答。
“大利何来?”蓟王笑问。
“闻,来年立春,王上领兵南下,羌身毒道。攻灭身毒佛国。国中封君列候,悉贩卖为奴。我等不才,愿为王上分忧。”
奴隶贸易,乃其一也。战争红利之大,蓟王自幼便深有体会。身毒富庶,金玉珠宝,不计其数。蓟王有言在先,胜战所得,三七分成。得飞来横财,兵士必入军市,争相售卖。一本万利,是其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