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思量,众国老,这便醒悟。
“张儁乂并马孟起,已得牙门将二席。与赵子龙,陈叔至一战,胜负皆无碍。”水镜先生言道。
“然也。”蔡伯喈笑答:“赵子龙长坂坡,天下知名。孟起与之一战,胜负皆有裨益。”言下之意,胜可扬名,负杀傲气。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有裨益。
“伯喈所虑周全。”庞德公笑叹。
与蓟王并坐主位。观国老席列,长姐忽有感而发:“国中名宿齐聚,小弟可曾虑及?”
“所虑未及也。”刘备笑答。遥想当年,十里少年。今日千里国主,大汉一藩。刘备种田二十载,亦未曾预料。汉室三兴,天将变矣。
少时与母亲对话。
大道至简,知易行难。刘备言,且走着看。悠悠二十载,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已风起云涌,王旗变幻。
历史是否已然被自己亲手改写。不等尘埃落定,蓟王仍不敢掉以轻心。
初临当下。孤母持家,典当度日。家道中落,良田被夺。刘备虽小,心疑却大。稍后,以童子之身,与马市胡商,换来病马一匹,金饼一枚。方知世道可信。与辽东豪商田韶,约贩盐渍木。稍后一金知人心,黄忠、黄盖千里来投。刘备终于相信。纵身处末世,仍有忠良可觅。
一言蔽之。世道人心,不断补足刘备信心。无数汉室忠魂,成就今日之刘备。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正如“三人并行,厥有我师”,“十步之泽,必有芳草”。
长姐少时言。剑心如何,在于信或不信。那时,刘三墩寡信。待少复祖爵,少君侯半信。并土为国,蓟王多信。然时至今日,仍不敢全信。
终归“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凡事,于人于己,留一丝余地。
睽睽众目,奏响金锣。
十一至十五,演武器旗,次第升起。
中书仆射荀采,高声唱报,亿钱得一,十倍递增。一套说辞,看台上下倒背如流。赵云、陈到,十五器俱全。无需再得。
故此番演武,且看张郃,马超,能得几何。
不料中书仆射,音犹在耳。便听赵云言道:“愿与儁乂、孟起,二器。”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赵子龙,忠义双全。”长姐不禁赞道。
“愿为赵子龙、陈叔至,补足十五器!”
“愿为张儁乂、马孟起,补足十五器!”
无需上下暖阁,宫妃、百官自领。四楼包间,已有人慷慨先声。
此便是相投意气。如此,何须豪掷百亿。区区二亿蓟钞,便令演武双方,势均力敌。
百官慨叹,国老拭泪。
众望所归,蓟王从谏如流:“可。”
三通鼓起。十五器次第入场,双方人马列开阵势。
鸣镝射空。兵器齐发。
斗舰顺下边渠,战车楼迂回田轨。机关楯墙,围住中阵。不等机关舫车,过河搭梯。
一发雷霆破壁。
嘭!
云梯舫车,帆樯崩折,斑斓“血染”。
之所以先发,只因演武器入场时,破壁球便已高悬吊臂。只需平移吊臂,瞄准目标。便可一发破壁。
双方十五器俱全,毋需先击斗舰。待敌我二舰,迎头相抵,短兵相接。再视战局而定。若己方占优,则毋需多此一击。可省下一发,另击强敌。若敌方占优,再一发破壁不迟。
于是乎。赵云、陈到,张郃、马超,不约而同,先击云梯舫车。断抢渡之危。
如此,唯斗舰转入中渠,方能翻转船翼,舟桥飞跨两岸。
双方主将亦不约而同。留守大营。并未先发。白毦精卒力拼西林群少。赵云、陈到所辖,乃丹阳白毦,并天下名骑。尤其丹阳白毦,以一当五,以十当百。随蓟王血战白檀,百战老卒,皆在阵中。长刀并举,坚如磐石。
斗舰相抵,寸土必争。
战况之烈,尤胜先前。同为白毦,百战老卒,远胜初出茅庐。无论阵型、刀法,亦或是同仇敌忾,同生默契。皆非同日而语。
片刻相持。西林群少,竟接连被剁翻落水。
“此,才是楼桑武卒。”百官慨叹。
眼看败相已生,破壁丸,后发先至。
“避!”白毦携刀跪地,整齐划一。
对面船头,好似山崩地裂,余众皆被击落水。然一发过处,白毦无伤立起。
满场惊呼。
千钧一发,竟避过雷霆一击。
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助白毦一击夺船。吊臂悬楼内工师,悔之不及。不等雷霆再击,女仙已翩然飞降。双方大杀器,不分前后,被浓烟所吞,无人操控。
另侧边渠,白毦亦胜战夺舰。一舰顺下边渠,直扑中阵。一舰转入中渠,将舟桥搭起。
此时,赵云、陈到霹雳子母雷,已撒下浓烟。阵中浑天群鸦灯,也已过中渠。
然张郃、马超,群鸦火灯,却忽四路兵分。左右扑向边渠,点燃斗舰。居中直扑中渠,焚毁舟桥。
“虽灭斗舰投石之危,却如何防群鸦火雨。”百官席列,必有此问。
话音未落,忽听张郃、马超后阵,霹雳呼啸。子母雷姗姗来迟。
不料,尚未过中渠,革囊已早开。内中草丸,密集如陨洛。将群鸦灯悉数击毁。
“竟有此效。”百官瞠目。正如雷霆破壁球,可经由收放钢索,调节攻击距离。浑天鸦灯,亦可收放纤绳,控制开合。
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攻防。斗舰俱毁